,不是親人勝似親人。黎昊晨結婚那天,雷珊又失落又嫉妒,格外理解看嫂子不順眼的小姑子;黎昊晨讓妻子女兒認她做幹媽,雷珊這才舒服多了。
兩年前,黎昊晨狩獵小隊遲歸,逃回來的同伴哭著說,他第一天翻牆的時候就摔斷了腿,沒辦法了。你們是人嗎?雷珊揪著同伴脖領大吼,叫上楠楠老錢和李誌華,又求十多個人幫忙,深更半夜趕去,可惜還是遲了:黎昊晨靈魂悄無聲息逝去,隻留下支離破碎的軀殼,對著雷珊張牙舞爪--來,讓我吃一口。
當晚黎昊晨妻子上吊,和前夫生的女兒也懸在房梁,火化下葬的時候才發現她懷孕了。
雷珊大病一場,形銷骨立,楠楠搬過來陪她住了半年才緩過口氣。
黎日日,你有老婆女兒在身邊,日子逍遙快活;我呢,也活到頭了,地下做鄰居吧。雷珊朝隔壁房屋舉舉酒壺,仰脖一飲而盡,一道火線從喉嚨徑直衝到胃裏,夠勁。
從口袋取出一麵小鏡子,雷珊打量二十九歲的自己:左眉有道傷疤,眼神呆滯,滿臉疲憊麻木,有點像紀錄片裏的難民--她已經很多年沒看過電視電影了。
伸出左手,無名指和小手指隻剩半截,是家鄉襄城留下的紀念;摸摸背脊,那裏有一道兩尺長的疤痕,險些傷到頸椎,是逃出“贛靈”基地留下的。
行了,總比變喪屍強,她安慰自己,把最後兩顆子彈放入彈匣,打開保險:這是大多數幸存者的習慣,與其被喪屍分食,還不如送自己一程。
如果有來生....
希望世界和平,嗯,再也沒有喪屍,像七年前的今天:自己拿到企鵝公司OFFER,請閨蜜竇婉看電影吃自助。人家是寫小說的,滿腦子奇思妙想,自己邊吃邊聽得目瞪口呆,回家喂喂狗,睡一天一夜。
今天天氣格外好,太陽暖洋洋,有點像家鄉:禾城煙雨蒙蒙,美名自古流傳,不像廣東悶熱潮濕,動不動就起濕疹。
七年前陽光如赤炎,很漂亮吧?真想看看。這是雷珊最後一個念頭。
嘭,屋頂鮮血飛濺,如同永不凋零的罌粟。
腦子木木的,有點像喝多酒,躺在床上的雷珊揉揉太陽穴,伸手去床頭櫃摸水瓶:高層喝礦泉水,我們隻能喝煮開的雨水溪水。
四隻小爪子撓地板的聲音從遠到近,有個小腦袋探到床鋪,不用睜開眼睛就知道,漢堡嘛。摸摸它毛茸茸頭頂,雷珊端起水杯一口氣下去,味道古怪而甜蜜,帶著桂花香,酸梅湯?
她迷惑地望著杯底深褐液體,繼而被手中能煮泡麵的陶瓷杯吸引住目光:翠綠藤蔓纏著橙紅南瓜馬車,上方落著小黃鳥,底下藏著老鼠,嬌美公主從車窗探出頭,粉藍紗裙飄出很遠。
星巴克去年最火限量南瓜杯,899元一個,自己燒包買兩個,另一個送給閨蜜竇婉。作為回報,這位“著名”寫手把自己寫進新文,美如天仙金手指連連,要不是 不許NP非得收獲七、八個男主不可。
這個杯子....雷珊恍如隔世,機械轉動脖頸:裏床堆著淺粉芭比兔和墨綠恐龍公仔,草綠底小白花空調被是宜家買的,床頭櫃擺著種在水晶球裏的多肉,冬美人?牆上掛著爸爸媽媽擁著自己的合照。
這是我家?沒錯,是我家。
慢慢坐起身,十二朵金燦燦的向日葵落入眼簾,梵高大作--手機殼?我手機早就遺失,壓根沒帶出禾城啊?
按幾下,屏幕兩個未接電話,微信消息數百條,QQ也爆了。
班級群刷屏,滿目皆是“太陽爆炸”“地獄之門開啟”“核輻射、外星人入侵”,班長不敢出門,學委勇敢地曬跑步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