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驟然湧入郝一博腦海,他拔出匕首再刺,又刺,隨後勢如瘋虎般朝著妻子衝過去:“阿婷,你撐著,阿婷!”
郝一博不記得自己搏鬥多久,隻知道他渾身是血像個瘋鬼,兩隻喪屍七零八落不動彈了,妻子倒還能□□。
“一博,你快點跑,找個安全地方,啊?”鮮血順著從妻子肩膀歡快地噴湧,活像一條溪流,於是妻子美麗溫柔的臉龐越來越白。“一博,我不行了,你別管我,啊?”
不,不,不!他把心愛妻子緊緊抱在懷裏,熱淚不停流,滴在妻子臉龐、黑發、白玉般的耳朵。“阿婷,你別怕,結婚時怎麼說的?我們永遠不分開,啊?”
妻子笑了笑,靠在他懷裏闔上眼睛。摸摸鼻端,還有氣,郝一博放了心,看著妻子血肉模糊的傷口又痛哭流涕--要是還在清寧度假村就好了,我們不會遇到喪屍,阿婷也不會受傷--
他忽然對著太陽舉起右手,手掌邊緣有道三角傷口,既不是喪屍咬的也不是喪屍抓的,是不小心磕破的。喏,足足兩天過去,他眼睛黑白分明,健康的很。
妻子動了動,平常溫暖柔軟的身體冷得象冰,於是郝一博把她緊緊擁住,一如少年時。
往事紛至遝來:
自己和妻子慶祝結婚紀念日,西餐鮮花美酒恩恩愛愛,7月29日中午才醒,發現太陽如妖嬈紅蓮,又驚訝又怪異,索性沒出門。
這麼幸運地逃過一劫。
滿視野都是紅眼病,妻子覺得不對勁,和沒感染的鄰居們一商量,集體到城外暫避。途中遇到特種兵開路,索性跟著大家投奔清寧度假村。
本來好端端的,偏偏有個女孩提議檢查身體,手掌傷口就這麼被發現:那是他下樓時跌一跤蹭破的,地上剛好有塊三角石頭,傷得很深。
麵目模糊的一群人聚在廣場中央喊著“他受傷了!他受傷了!他要變喪屍了!”郝一博竭力辯解,卻沒人肯信,被趕出度假村的時候像頭喪家之犬。大門在身後重重關閉,隻有阿婷不離不棄。
劉玉輝,徐家歡,還有袁心玥。他重複著三位鄰居的名字,一字一字刻在心尖。兩天之前,這三人不但沒站在他這邊,還拋棄了他,連車也不肯留給他--郝一博已經顧不上車子其實不是他的。
那個女孩是誰,好端端多什麼事?郝一博從記憶裏翻找她的麵孔,指甲掐進掌心。清寧那群混蛋,憑什麼不相信我?否則阿婷好端端陪著我住進別墅。還有三位鄰居....
他摟緊昏睡著的妻子,神經質地哈哈大笑,望向清寧別墅方向:你們等著瞧。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二十公裏外的雷珊正在鬱悶。
昨天滿載而歸,大家歡天喜地地把物資卸在別墅,三輛車趁熱打鐵,立刻折回農家院,還帶上另一隻隊伍。大概運氣真的很好,兩撥人再次掃蕩三間院落,從糧食到蔬菜水果、調料收獲巨大,回程的時候車頂又被裝滿了。
按照她的想法,趁著一切順利,卸貨繼續掃蕩;大家卻猶猶豫豫:天已經黑了,摸黑出發不太安全吧?農家院黑燈瞎火的,靠著手電火把沒有戰鬥力啊?車開到溝裏怎麼辦?
說得有理,雷珊覺得不能用自己的標準要求大家:和資深者比起來,同伴們還是萌新呢。
於是別墅門前燃起篝火,便攜火爐和炊具也派上用場;郭莉莉和年輕媽媽摩拳擦掌,把同伴們指揮的團團轉,殺魚煎牛排烤羊腿,還煮了一大鍋方便麵,西瓜、甜桃和葡萄用雨水洗得幹淨,清香飄出很遠,風吹火星如雨。
很久沒這麼幸福了,坐在篝火旁的雷珊抱著膝蓋,默默望著同伴們喜悅的臉,身畔漢堡目不轉睛地盯著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