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開口,目光依次移過眾人臉龐:“劉誌平貪生怕死,等著他離開鍋爐廠是不可能的,搞不好正挖地窖,身上穿著女人衣服,風吹草動鑽進地裏。哈哈。想弄死他,得把廠牆推倒,把所有人都收拾了,再一個一個過篩子往外揪,憑我們現在的人是不可能的。何況還有監獄那幫人:他們火力猛,個個都是亡命徒。”
“先把傷員養好了吧,該巡邏巡邏該狩獵狩獵,糧食柴禾多弄點,快過年了。劉誌平那邊,來日方長。”說到這裏,賀誌驍站起身,打個哈欠:“各位,今天頭一回開會,我露個麵,算是過渡一下,以後老齊(大背頭)過來,我就偷個懶,不動彈了。”
七、八十公裏之外,監獄眾人也正選拔首領。
舊首領楊波死了。
三天之前,他帶隊前往汽車職業學院,趁著鍋爐廠兩隻隊伍把注意力集中到第三場PK賽,準備把將近兩百人一舉殲滅。
眼瞧敵人全無還手之力,像被割倒的稻穗般一批批倒在血泊,勝局就此奠定;被困在辦公樓裏的數百隻喪屍不知怎麼狂衝出來,把幾輛車困在其中。
好不容易連打帶碾,把喪屍打倒大半,彈藥可也不多了。楊波帶領幾輛車往外硬闖,卻中了埋伏:鍋爐廠的人把汽油潑灑在入口,車一露麵就開火,首當其衝的兩輛車一輛焚毀,一輛被困,剩下的人見勢不妙,逃之夭夭。
道上頗有名聲的“波哥”就這麼人死如燈滅。
事後有兄弟冒險找回去,把第一輛車的五具焦黑殘骸掩埋,近百人該祭拜的祭拜,該致哀的致哀,算是盡了心意。
死了他一個,隊伍不能沒老大。
人選有三位,跟隨楊波最久的招風耳和吊梢眼,以及後起之秀郝一博。
提起前兩位,大多數隊員都很敬佩:蹲過大牢,和大家有共同語言;能和兄弟們打成一片,頗得人心;講義氣,誰欺負了兄弟們必定找回場子....
郝一博卻走另一條路線:985本碩,跨國公司高管,聽著就高大上;心狠手辣,親手攻破清寧度假村;冷靜機智,說通俗點是壞水足夠多,襄城九小是他出的主意,投奔進去再偷襲,鍋爐廠劉誌平也是他說服的,趁著賀苗相爭,扶植對方上位,劉誌平果然動心。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兩年前災難爆發,郝一博冒險進入XX監獄,將缺吃少喝的眾位犯人放出來,否則非得活活困死不可,楊波每每感動地誇他“義薄雲天”!
人也重情義,老婆變成喪屍都不離不棄,帶在身邊,從沒找過其他女人;雷珊“喪心病狂”殺掉嫂子,就此上天入地追著報仇--什麼,太可怕了?嫂子待在車裏好好的,又沒吃你家大米!
一輪投票下來,郝一博以壓倒性優勢成為新首領,落選兩人心服口服。
“兩位老兄承讓了,兄弟是後來的,還請多多指教。”新任首領臉上沒什麼喜色,朝著吊梢眼和招風耳鄭重其事地抱拳,又朝著麵前黑壓壓兄弟們招呼:“各位,承蒙關照,讓我當個領頭的,真是出乎意料,也有點,受寵若驚。”
他不緊不慢地說:“說實話,我想了又想,得先和兄弟們道個歉,也給波哥賠個不是:若不是兄弟我的私人恩怨,波哥好端端還在,大家早早找個基地待著,有飯吃有酒喝有槍耍,還有女人陪著。”
不少人有點怨言,被他幾句話說到心坎,舒服多了。
“今天和兄弟們說說心裏話。古人說,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都是不共戴天,非報不可,姓雷的女人和那個黎昊晨害死我妻子,這個仇,上天入地也得報。”他望著兄弟們,善解人意地笑笑,“話說回來,各位和姓雷的沒仇,又不是我兄弟姐妹,憑什麼無緣無故陪著我和別人玩命?退一步,有沒有想過安生日子的,懶得動刀動槍,現在舉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