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高的舞台忽然被滾滾濃煙籠罩,令人第一反應就是“失火了”。
□□--來了!她心髒怦怦跳,立刻屏住呼吸,把方棠和陶嬌扯到椅子下麵,從衣袋取出濕手帕捂住口鼻。
周遭狼煙四起,視野所及白蒙蒙,仿佛天花板突然消失,暴雪傾盆而至。
雖然反應很快,刺鼻氣體依然鑽進鼻子,令雷珊連打兩個噴嚏,摸出口罩戴好。兩位女生比她差些,被嗆得不停咳嗽。
亂七八糟的咳嗽、噴嚏、和哭泣聲一陣高過一陣,有誰大聲喊什麼,卻被更大的噪聲壓了下去。不少人倒在地上掙紮,還有人四肢著地往外爬,卻和其他人撞到一起,互相踩踏拉扯。
這一切加起來都沒能遮蓋住槍聲:響亮且近在咫尺,令人不寒而栗:“想活命的,都TM給老子別動!”
槍聲從四麵八方炸響,幹淨利索如同鞭炮,又如雨打芭蕉,震得耳膜發疼。有人慘呼有人悶哼,隨後是暴雷般的連擊和打鬥聲,拳頭擊在皮肉的聲音。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嘈雜逐漸平息,有人低聲哭泣。
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從前方響起來,熟悉極了,“姓蘇的,有日子沒見。”
老胡!伏在地麵的雷珊指尖顫唞,眼淚不知不覺流了滿臉。他來了,他真的來了,他總算來了。
身畔方棠把臉埋在衣袖裏,同樣匍匐著的陶嬌卻一點聲音也沒有,瘦弱肩膀不停抖動。
“外麵冰天雪地,你們挺享福,有吃有喝的,還能看春晚。”章延廣居然在笑,略帶責怪地說:“就是有點不夠意思:大年三十兒的,也不等等我們?”
清新的風從地板流過,前後門窗都被打開了。被凍得直哆嗦的雷珊覺得舒服些了,用背包裏的小瓶清水洗臉,隨後握住□□--托陶嬌的福,順利帶了進來。
“既然來了,就沒打算活著回去,看清楚這是什麼?”不用麥克風,他的聲音也從幾十米外的地方傳過來,在偌大禮堂回響:“冤有頭,債有主,我找的是蘇慕雲,找的是蘇睿--今天的事情屬於私人恩怨,和這件事沒關係的,老老實實邊上待著....”
話音未落便是一聲槍響,雷珊不由自主一抖,尖叫此起彼伏,難聞的味道蔓延開,像是有人嚇尿了褲子。
另一個男人大吼著髒話,聽著像李大嘴。
局勢顯然被控製住了,腳步霍霍聲響,有人從後門衝進來,前方也有人驅趕人群,迅速分散開來。
煙霧慢慢消散,雷珊貓腰起身,被一位叫不出名字的闖入者扶住:他全身漆黑作戰服,蒙著便攜麵具,隻有眼睛露在外麵,胸`前挎著□□,腰間佩著□□,很像搶劫銀行的歹徒。他的頭發是幹的,顯然潛入一段時間了。
這人朝她點點頭,警惕地掃視這一小片區域,槍管也威懾性地慢慢移動,手指按在扳機上。
餘校長的眼鏡掉了,咳嗽聲像是快暈過去,幾位年紀大些的女老師捂住嘴巴哭。
有點過意不去的雷珊拍拍方棠和陶嬌,示意她們留在原地,這才握緊□□,順著被清理出來的過道小心翼翼前行。
上至蘇睿蘇慕雲父子,下至雷珊叫不出名字的人,前方數排內城高層都被二十名黑衣人控製住了:他們雙手被手銬拷在身前,前方扔著一大堆□□匕首之類,想來是剛被搜出來的,個個狼狽不堪,不少人頭臉帶傷,衣裳血跡斑斑,顯然反抗過了。
雷珊幾乎認不出章延廣了:那個彪悍如虎的男人昂然而立,如同一把出了鞘的利刃,威風凜凜,殺氣騰騰,這種壓倒性的侵略氣息隻有槍林彈雨打過滾的男人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