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不出去就剩家裏,吃你家糧食,吃一輩子。”和筱白和弟弟鬥嘴。

陸良鋭看她收拾得差不多了,說,“我回去吧,你們早點休息。”

“好,今天麻煩你了。”和筱白又把那幾百塊錢,遞給他,“你找個住的地方吧,明天不用等我了,早點回去吧。”

陸良鋭沒接錢,隻是說,“你幫我開門吧。”

“行。”和筱白問和家俊要了門卡,下樓。

到了門口,和筱白擺弄了幾下,沒用門卡刷開門,還是陸良鋭旋轉按鈕,打開了門。

“今天謝謝你了。”和筱白再一次感謝他。

陸良鋭仍是說,“沒事兒。”

和筱白再一次把錢給他,“拿著吧,晚上睡舒服點,明天要開車回去。”

陸良鋭看著站在門口的和筱白,她出來沒穿外套,縮著脖子,看起來年齡很小的樣子,跟小姑娘一樣。她皮膚白又透,說是小姑娘並不算過分。

“回去吧。”陸良鋭沒再推辭,接過錢。

和筱白看著陸良鋭寬敞的背影消失在巷子裏,她才跑上樓,“冷死我了,你怎麼不告訴我出去不用刷卡,早知道我就不用下去送他了。”

“你也沒問我呀。”和家俊無辜地說,“他說讓你送,你就跟著他走了呀。”

和筱白想想還真是,她舉手拍弟弟的肩膀,“沒外人了,說說你的事情吧。”

“就那樣,沒什麼說的啊。”和家俊拖延了這麼久,還是被問,瞬間蔫了。

和筱白搬著箱子過來,她坐在和家俊麵前,盯著弟弟的臉看,“你給我說實話,是婷婷的爸媽,問你要三十萬的?”

“嗯。”和家俊點頭,“還有婷婷的哥哥。”

“他們有沒有為難你其他的?”和筱白說,“你不是租的小區房嗎?怎麼是城中村?”

“這個房子本來是租給婷婷的哥哥的,他嫌破不肯住,婷婷的哥哥老帶女的去我那裏,住下就不走,不方便,我就把房子讓給他們了。這個房子是交了三個月的房租,不能退,我先住進來。”

“為什麼是你讓?”和筱白怒了,她教育弟弟,“那房子是你租的,走的該是他們。”她一想,就不難想明白原因,那是婷婷的哥哥,是和家俊未來的大舅哥,別說是個出租屋了,就是要其他的也要給。

世間,情字是最惱人的。

“隻要三十萬?”和筱白問他,她需要知道這個洞到底有多深,“不會再要其他錢了,對嗎?”

“姐,這件事情你別管了,你年齡比我還大呢,女的比男的手頭更應該有點錢,結了婚才能有底氣。你的錢別再給我們花了,你自己攢著嫁人用吧。”和家俊最怕和筱白這樣,她總是把家裏最艱難的擔子扛在肩膀上,“我自己可以賺錢,白天做一份晚上做一份,攢夠了我自己給他們。如果婷婷等不急,嫁給別人,我無話可說。”

“又說胡話了。”和筱白感動於弟弟的話,聽這些就夠了,她拍著和家俊肩膀上的灰塵,整理好他的衣服,“你是我弟弟,穀雨和小寒是我妹妹,大姐是大姐,晴晴他們是外甥女,你們都是我的親人,我賺錢不給你們花,賺錢還有什麼意思。”

“明天,把婷婷的父母約出來,事情既然存在了,就該解決。”和筱白說,“如果是無底洞,就是我想填也填不滿,你知道什麼意思嗎?”

“知道。”如果是無底洞,他必須放手。

和筱白語重心長地勸,“你是我弟弟,我不會害你,可我也不能讓別人害你。放心,我心裏有數,我就是問問清楚,他們是不是隻要這三十萬,其他話我不會說。談,隻是和婷婷的父母談,你和婷婷的感情,你們兩個獨自說吧。”

和家俊把唯一的床讓給和筱白,他用紙箱在地上鋪著被子,睡在地上。被子不多,和筱白把衣服搭在身上,隻蓋了個薄毯,厚的都給了和家俊,仍舊擔心他凍著。

和家俊知道家裏條件不好,他從來不嬌慣,甚至有苦,他願意趕在姐姐和妹妹前麵,承擔起這個家的重擔,可他,好像總什麼都做不好。

“那個司機,人挺好的。”臨睡,和家俊突然說。

和筱白昏昏沉沉快睡著了,嘴上利索地反駁,“再好也隻是個打工的。”

第二天大早,和家俊給婷婷的父母打電話,轉述了和筱白希望能和他們見麵談談的想法,婷婷的父母愉快的答應了,爽快得像是一直在等這通電話一樣。

和筱白還是穿著昨天的衣服,她給和家俊挑了一套衣服,出門前把他昨天的衣服洗了晾出去,讓他明天能繼續穿著去上班。姐弟兩個從巷子裏出來,一人手裏拿著一個餅吃著。

“姐,那個司機沒走。”和家俊扛了扛和筱白的胳膊,提醒她。

和筱白看車牌號,還真的是陸良鋭的車,她走過去敲車窗。陸良鋭放倒椅子在躺著睡覺,人來人往的路口,他竟然能睡著,坐起來胡亂地扒拉了幾下臉,打開車門出來,“你們要出去?”

“省錢也沒你這個省法。”和筱白鄙視他,“你這麼累,今天還怎麼開車回去。”

“我今天休息,和老板打過招呼,今天借車一天。”陸良鋭說,“想著,你們可能要出門辦事,有個車方便。”

“……”和筱白沒被人這樣周到的服務過,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做,臉有點燙。

和家俊把餅全塞在嘴巴裏,他熱情地問,“我沒吃飽再去買一個,哥,你要嗎?”

“好啊。”陸良鋭要給錢。

和筱白壓住他拿錢的手,她對和家俊說,“給他買兩個吧,他昨晚就沒吃飽。”

“我知道了。”和家俊不滿地說,“我昨晚也沒吃飽,你剛才還給我買一個。”

“趕快去買,怎麼話這麼多,等著去辦事兒。”和筱白把弟弟趕走,她攏著掉下來的頭發,“我弟,挺事兒的。”

“你們感情,真好。”陸良鋭看著她的臉,覺得她又是不一樣的。

和筱白理所應當地說,“肯定啊,我們是親的。”她多問了一句,“你家,是兄弟還是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