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陶然有了那麼一點真實感,她小聲解釋,“昨晚睡得晚了,我怕我聽錯了。”
“你沒聽錯,”沈臨鎮定透徹的聲音自電流那邊緩緩傳過來,“我在你學校門口。”
“我馬上下來。”陶然轉身拉過書桌上的書包,“很快的。”
沈臨反倒笑道:“慢點,不用急。時間還很多。”
“時間還很多。”
下樓的時候,陶然腦海裏突然竄過這幾個字,她對於這句話並不認同。
與他相處的時間總是短暫而又珍貴。自從她進入高三年級,沈臨搬出家裏,她就很少見到他。以前還能一個禮拜見一次,這半年,大部分是半個月見一次。雖然沈臨的電話不斷,但是真人與聲音還是有很大的區別。
隻是沒想到,有一天,他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
尤其還是清晨這麼美好的時刻。
時間不到六點,學校沒什麼學生,食堂裏大部分還是留宿的學生。陶然匆匆從食堂跑過,她朝裏頭快速望了一眼。
高中三年,今天是最特別的。她不用一個人去食堂就餐,而是與她心心念念的人共進早餐。
在家與學校以外的地方。
沈臨看她跑得臉頰紅潤,仔細瞧了她幾眼,而後從兜裏遞出一條藏青色手巾,搖頭笑笑,“擦擦。”
聲音卻是出奇的溫柔。
陶然接過,沒有擦的動作,而是看著他,眼神亮亮。
沈臨挑了挑眉,瞟了眼她手裏的手巾,說:“幹淨的,沒用過。”
陶然了然於心,“我知道。”
真是熟悉的對白,陶然笑而不語。她擦了擦臉頰,還有額頭。
時間無聲無息,悄然流逝。
沈臨安靜不語地等候她。
陶然擦好,將手巾折好放在口袋裏,說:“那這條手巾以後就屬於我了吧。”
“嗯,”沈臨甚是不在意,隻說:“我那裏還有很多,喜歡可以去拿。”
聞言,陶然滿心歡喜。
然而歡喜太過短暫,下一刻,她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沈臨說:“接下來這段時間,我過來跟你吃早餐,順便花20分鍾去跑步。”
順便,花20分鍾,去跑步。
陶然笑得很勉強:“為什麼?”
說完,她應景地咳了兩聲。
沈臨適時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體感她的溫度之後,說道:“還不是很嚴重。”
陶然呆呆地看著他突然靠近,然後將手極其自然地貼在自己的額頭上。
他做這件事的時候,行為太過得心應手,跟見麵就問人“今天天氣好嗎”一樣熟稔。
“聽說你這次模擬考時感冒了。”沈臨收回手,小退一步說。
“額,”額頭上似乎還留有他的餘溫,陶然垂頭不語。這倒是事實。
“抬頭,”沈臨說道。
陶然掙紮半晌,還是照做。
四目相對,沈臨略感滿意,說:“去年跑了一段時間,後來我太忙,你自己反倒鬆懈了。”
說完他自己笑笑,“這可不行。”
陶然心裏千回百轉,最後隻問:“真的要跑嗎?”
“你不跑?”
陶然連忙雙手擺擺,她支支吾吾地,“也不是,就是……”
就是你怎麼聽說我感冒之後,直接一大早跑到學校裏來了。
沈臨帶她穿過馬路,走到對麵的一個早餐店,說:“就是什麼?”
“就是不太真實。”陶然說。
“確實是突兀了點。”沈臨笑,“我先跟你道歉。”
“不不不,”陶然連續三不之後,說:“是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