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說,緩考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因為醫學院在關於學分的規則上向來自成一格,申請緩考的學生即便考到滿分,也隻能在成績單上記下一個C。鍾胤當然明白這一點,小休卻沒有留意。可是以小孩現在的樣子,要去考醫學院那個變態的試,雖然小休一向相信自己的弟弟在這種事情上無所不能,也還是不能不擔心的。
好在,“臨時惡補這種事,我倒是恰好認識一個超級擅長的學弟。就算是這一拳的賠禮吧,早上我會叫他來報到的。”
“實際上,我不覺得需要用變態這個詞來形容醫學院的考試。它隻是在某一個方向上的特點比較顯著而已。不過正因為這樣,在應對考試的手法上,就有一定的規律可循。”擅長臨時惡補的學長說,“考試拿高分和當一個好醫生是兩回事,前者可以依靠心理學上的技巧來解決。從一個人問問題的方式,可以判斷出他想要什麼樣的答案。幸運的是,下周要考的兩門課,十年來出題的教授都是同一位。”
小傾苦笑著點點頭,接過影印的筆記。今天早上最後一次答疑課的記錄,字跡很漂亮,看起來有點眼熟。蘇霨笑了笑:“我在教室門口隨便叫住了一個你們班的同學,結果就不小心收了20份筆記。你人緣不錯啊。”
到底是誰的人緣比較不錯,小傾心裏清楚得很。不過現在不是論證這個命題的好時機,抬頭看了看床頭架子上掛著的點滴瓶,假裝什麼都沒有聽到,微笑著說:“謝謝學長。那麼,我們開始吧。”
既然已經陰差陽錯到要跟龍小非一樣臨時抱佛腳,起碼抱得漂亮一點,也可以給小朋友作個榜樣。
就念書這種工作來說,葉小傾比龍非要擅長十萬倍。有這麼一個學生無疑是一件愉快的事情,當然,龍小非特訓小組的學長們,得到的是另一個層麵上的,就方向性來說完全不同,但分量上遠遠優勝的愉快。
葉小傾本人十分了解那種看到凶惡的大型犬隻在身邊俯首帖耳時的快樂。周圍都是循規蹈矩的好孩子,無法把惡作劇的創意付諸實現的遺憾,他也非常明白。所以那幫人玩得有多高興,小傾不是不知道;當初正是因為這一點,才篤定可以把某人、某人和某某人扯下水。究其極而言葉小傾和黑幕學長們根本是同類,唯一的區別就是他有一個死穴叫龍非。
可是為什麼就隻有這麼一個死穴,卻變得這麼倒黴呢……
“為對方操心,當然是交往的一部分。不過要小心,不要真的從戀人程度的操心,升級到飼主程度哦。”
走神的小傾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傳染上了某大型寵物的毛病,把心裏的念頭喃喃自語念了出來。理所當然的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合上手中的筆記。於是蘇霨看著學弟臉上那個欲蓋彌彰的表情,笑出聲來。
“在沒有你的時候,他也平安無事的活到了十八歲。每個人都有他的生存之道,如果一心隻想著要保護對方,其實是很失禮的哦。”
……尤其是,當對方是男人的時候。
小傾輕輕的苦笑出來,低頭重新翻開筆記。一時找不到剛才的頁數,多翻幾下,一個東西掉落出來。那是夾在筆記中間,折成心形的淡藍色信紙。
——葉小傾同學,我很喜歡你。假如不討厭我的話,請給我打電話。
不能算不客氣,但是很囂張的語氣;不能算不漂亮,但是很剛硬的筆跡。這都不能算是大問題,不過,把信紙翻過來再覆過去,除了一個號碼,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
“……這是,誰?”
從來沒有抄過筆記、作業和報告的弊端,終於暴露出來。小傾不認得同學的筆跡,這20份筆記他完全不知道誰是誰。抬起眼睛求助,號稱疑難雜症粉碎機的學長,終於也難得的,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