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測試——必要的話,還有治療。”

小傾這次真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對不起,請容我假設您知道那測試是怎樣一回事……”

“我當然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而且我還知道,以前對龍非抱有的幻想是不正確的。”馮佳臻說,“龍非已經是一個跟主流社會規則無緣的小孩,我不希望他到最後發現自己徹頭徹尾被社會拒之門外。假如他是你,那隨便他是要喜歡誰,哪怕他要跟一隻鯨魚結婚,我都無所謂。因為即便被人家排斥,你也可以憑借能力在這個社會立足。很少有病人在乎他的主刀醫生是不是同性戀,但龍非不一樣。”她微笑了一下,“我這個兒子最大的優點就是老實和可愛而已,這兩項指標都非常的自由心證,而且顯然非常容易受到偏見的影響。他很可能因為這一點而完全失去競爭力,這樣你也無所謂嗎?”

小傾心想那個我還真的無所謂咧,氣定神閑地喝水,不說話,笑嘻嘻做個手勢表示靜待對方說下去。反正雙方都已經擺明車馬今天不會讓對方如願,糖衣就可以老實收起來,專門打炮彈即可。等了三秒鍾,看馮佳臻沒有繼續說下去,才微笑著回答:“龍小非有他的競爭力。而且即便沒有,我也不在乎。”

“我不關心你在乎不在乎。而且老實說,要是你真的在乎,我今天也不會找你來這裏。”馮佳臻說,“但你不妨拿這個問題去問他本人。如果他自己也不在乎的話,我就放你們兩個在一起混,也沒什麼了不起。反正我這個兒子跟你在一起,想必是不會餓肚子的;就算不跟你在一起了,我跟龍驥,也總能管他一碗飯。龍非是一個很簡單的小孩,老實說很好養活。我買不起他要的什麼東西麼,或者以後,難道你買不起他要的什麼東西麼?”

小傾失笑,“呃,多謝您這麼看得起我……”

“但龍非,”馮佳臻慢慢地說,“他自己在乎。他不是一個會甘心依賴別人的家夥,我們把他教得很好,他是個男人。”

“所以您為了規避一個可能令他失去競爭力的因素,不惜讓他放棄一個他愛又愛他的人,外加一係列殘酷的治療,和可預計的家庭關係緊張麼?從或然率的角度來看,很不劃算哪。”小傾也慢吞吞地說,“我不打算修精神科,不過我覺得,光是心理陰影就足夠廢掉一個人的一生了。承蒙您把他教得很好,比一般人都要堅強樂觀,大概會好一點,不會當場崩潰掉。十年二十年的心理醫生費用,當然您也付得起。”他嘲諷地笑了笑,繼續說,“很偉大的計劃,不過我很好奇,您打算怎麼處理我?”

馮佳臻微微皺起眉頭,好像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小傾仔細觀察著她的表情,盡量放鬆身體,以免一會兒萬一真的挨揍會受傷。他到現在還沒弄明白對方究竟是基於什麼而反對他們,不過幸好這位教授至少是試圖講道理的。雖然邏輯上有些問題,但小傾願意理解為那是為人母的關心則亂所致。麻煩在於,這不是辯論比賽,不是誰辯論勝利就真的勝利了。隻要事實還沒有出現,他們永遠都可以各執一詞,但事實卻正好因為他們的各執一詞而不會發生。保持現狀顯然是雙方都難於接受的,但其實不管要讓現狀的天平傾向於哪一端,都是艱難的工作——

“或者說,您反對我們在一起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麼?”

後來葉小傾後悔過很多次,不應該這麼直接地問出這句話。仿佛是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馮佳臻的表情一瞬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原本明快的笑容在聽到他這句話之後,立刻變得高深莫測,這種表情小傾並不陌生,他曾經在很多朋友臉上看到過,其中有兩個人堪稱代表典型,一個是他那親愛的老姊,另一個則是最近睡在他上鋪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