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T恤,光著腿站在玄關,惱怒地說:“葉小傾,你有毛病啊?”
小傾一聲不響地推開她,擠進門去。小休在教訓弟弟和教訓鄰居之間權衡了一秒鍾,向好奇的歐巴桑露出一個甜蜜的微笑,關上門。隻是這樣耽擱了一下而已,小傾已經衝了進去,一間間踢開門。直到最後打開浴室門的時候才找到了目標,今晚舞台劇的設計師先生衣服濕了一半,站在梯子上拿著扳手,正在向他笑。
“Hello,我猜你最先找的地方是臥室?”
“你……這是在……?”
“啊,如你所見,修水管。”莊彧說,“很久沒修了,業務生疏,真是抱歉。”
他頭發還在滴水,那身衣服看來也是不能要了,本來理應難得的有點狼狽,那個笑容卻神清氣爽,好像並不是正站在高度不合的梯子上修水管還被朋友的弟弟誤以為捉奸在床,而是在風和日麗的早上對著滿園帶著露水的玫瑰花,手邊一壺泡得剛剛好的紅茶。
小傾下意識地站直了一點,“可是,你為什麼會在這裏修水管?”
“因為某人今天向某人拍胸脯說一定會自己把水管修好,所以不能請工人。”
“呃,不是我說,某人真的相信某人會修水管……嗎?”
“這個你去問某人比較好吧。”莊彧利落地擰好水管,“反正我知道,某人的高中畢業紀念冊,‘人生理想’那一欄,填的是‘娶一個自己會修水管的老婆’。所以某人從高中畢業開始就一直自稱會修水管,但每次都是我修的。”
小休總算穿戴整齊了,過來一腳把弟弟從門邊踹開。“我警告你莊彧,熟歸熟,我一樣會殺人滅口的哦。”
“哎呀,晚了。剛才我不小心弄破了手指,隻要魯米諾一下馬上就會發現了。”
“呸呸呸,虧你家那位是醫生。隻要刷一遍漆蓋住就可以了,而且我現在正好還有念醫科的壯勞力呢,分屍起來絕對不費力氣的。”
假如葉小傾不認識這兩位各自的男朋友,大概就被眼前和樂融融的打情罵俏給感動了。其實他現在也感動了一秒鍾,然後才揪住小休問:“戒指呢?”
“誒?”
“其實我應該先問,你剛才那打扮啥意思?不過反正也不關我的事,而且如果出軌對象是他的話我也可以理解。倒是那個姓路的家夥,被偶像免費玩了的笨蛋粉絲我見得多了,不差你這一個。如果他真的求了啥婚的話,怎麼也應該有一個戒指才能相信。所以,戒指呢?”
可以理解的出軌對象在他身後悶笑出聲,小休狠狠白了前男友一眼。“那個啊,在玄關放鑰匙的碟子裏啊……葉小傾,你穿著髒鞋不要到處跑!等下給我拖地!”
“玄關放鑰匙的碟子”,其實碟子的資格不太確鑿。那是小休某天在陶藝教室鼓搗出來的作品,說得動聽些是妙趣橫生,說得誠實些是慘不忍睹。當然沒人敢在葉小休麵前誠實,所以它幸存了下來,大模大樣的盤踞在門邊的小桌子上,充當進門後看到的第一件藝術品。小傾衝到玄關,在碟子裏左翻右翻,除了一串鑰匙之外什麼都沒看到。小休跟出來,指了指看起來實在太小的鑰匙圈:“喏。”
“……這是什麼!”
“哦,大了一號,所以就拿來穿鑰匙了。反正也是便宜貨……”
“這也太可疑了吧!你要怎麼告訴爸媽啊?‘我被人拿鑰匙圈求婚了?’”
“哦,其實他是拿著瓶起子求婚的,那天我打不開酒讓他幫忙……”小休看了看弟弟越來越陰沉的臉色,終於笑出聲來,“安啦,你老姊我怎麼都不會上社會版的。隻不過老爸為了我光火的話,大概就顧不上折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