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陳墨瀾!你果然不是個好東西!你以為有了幾個臭錢就可以不顧親情嗎?!”說著就要甩巴掌,煜叔捏住她的手腕,正色道:“你可以選擇不要這些臭錢,然後走人。現在才來說親情,你不覺得太晚了?那女兒隻有那麼一點點被你教唆成那樣藐視自己的父親,不要也罷。”說著放開陳美佳的手,好整以暇地看著。
女人還要大鬧,然,對上煜叔的眼神,她突然感到一陣戰栗,這個男人……他從來沒用宛如眼鏡蛇一樣的眼神威脅過她,再決裂的時候也不曾,可是現在即便被看著她已經感覺到危險,是什麼時候……陳墨瀾變了,她才徹底意識到……
煜叔坐在陽台的搖椅上,看著樓下漸行漸遠的母女倆,摸摸還有點火辣的臉,再次慨歎:果真還是老了,心軟了,竟然讓女人打,而且還讓她活著走出去。
第 17 章
段飛在X統十三局的特工大樓辦公室中扒開木質百葉窗向下看,停機坪上的飛機已經就緒,不久秘書就會敲門催促他上路。
桌上一瓶紅酒,高腳杯裏一點殷紅的殘酒。
段飛鬆手,百葉窗的空隙裏落下的陽光打在他的臉上,陰暗交替,他的眼睛裏的玻璃體在陽光的折射下也顯出點琥珀色的光澤,這讓他看起來像個迷惘的哥特青年。
然而他轉過頭來,對著餘佑棠一笑,那點脆弱的幻象就破碎了,那是一切皆在指掌之中的強者才會露出的笑容,他走向桌子,隨意地撈起那瓶紅酒,嘭地拔出那橡木塞,一邊倒酒一邊閑閑道:“小餘,我可以相信你嗎?”
餘佑棠月球表麵似的臉上波瀾不動,貌似忠良地微微俯身道:“將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黨國,為了將軍。我永遠也不會背棄自己的信念,請您務必相信我的忠誠。”
段飛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鬆動……
(煜叔暗想,多麼熟悉的場麵,多麼熟悉的對白。
“叔,你要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無論什麼時候,隻要需要我可以為你去死。”
“叔,我會服侍你一輩子,隻要您不趕我走,我就永遠待在你身邊。”
……那時候桑煜是怎麼回答來著?大概是拍著那孩子的臉笑著道:“我信你。”
當時為什麼那麼容易就相信了呢?難道因為那同這地下黨一樣貌似忠良的正氣?難道同樣的話說多的不知不覺就中了毒?難道是自己養大的孩子所以就特別值得相信?
在道上這麼多年屬下作亂居上位者被亂槍打死的事情看得太多了,然而輪到自己的時候就無論如何也不相信會輕易發生,對自己無端的自信和對那孩子的信任最後傷了他。
現實終究還是太多偽裝和掩飾,還是演戲好,演戲的時候一切的走向都在自己心裏,於是知道他是假的,是裝的,那虛偽的嘴臉也無法改變最後背叛的事實,這份明白讓他不至於受到任何真正的傷害……)
動搖隻是一瞬,段飛笑著捏著高腳杯晃了晃,並不喝,遞過去。餘佑棠有點受寵若驚地接過來,段飛離他很近,拍著他的肩膀,湊過去在他耳邊低聲道:“我信你。你也,不要讓我失望。”
離開時彼此目光交錯,刀光劍影錯綜複雜,一場暗戰。
在笑容忠誠和誓言之下,是欲置對方於死地的較量,他要抓住他的破綻,他要扳倒他及他的一切根基……
秘書官適時地敲門道:“報告!將軍,飛機一切就緒!”
餘佑棠殷勤地服侍段飛穿上將校軍裝的外套,段飛緊了緊那略鬆懈的領帶,接過他遞過來的軍帽,最後戴上,略抬起下巴笑了笑,帶點遺憾的語氣道:“那麼,小餘,今天隻能到這裏了,等我從南京回來,我們再詳談。我很期待你那時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