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用處,若引出一番聒噪更是煩惱,索性唔了一聲應付了事。
淩霄就感慨道:“老陳,我現在就隻有你了。”
煜叔不大喜歡他的這個說法,道:“你不是還有幾個年輕有前途的孩子。”
淩霄道:“別提他們了!一個兩個都不省心!怎麼看都是你比他們強多了。你記住,你很棒的!我以你為驕傲!你一定行的!”
撂下電話煜叔差點覺得有點對不起他了。
淩霄不像自己不指望演戲這份收入,玩票興致的,他靠這個養家糊口安身立命,一晃也人到中年,手裏並沒有一個拿得出手的腕兒,抽的傭金也可憐,操的是賣白粉的心,拿的是賣白菜的錢。
淩霄大概很指望自己能夠成名立萬,然後片約不斷,然後他也跟著財源滾滾?又或者錢並不是唯一的目的,他也有自己所追求的事業。可是明天自己因演技遜色而辭演的事情一出,今後的演藝道路就難走了。沒有機會也給你機會你不行完全是兩個概念,此後但凡圈子裏的人暗地裏都會嘀咕陳墨瀾是個不堪重任的水貨。
這麼想著,煜叔終究意難平。
他在房間裏跺了幾步,覺得有幾分煩躁,索性到浴室去洗了個澡,穿上居家棉布唐裝,挽起袖子,他對著浴室的鏡子仔細盯著表情,試著擺出一個導演要求的至善麵孔。
然而,那眼神裏的別扭和不確定讓他自己也吃了一驚。
煜叔閉上眼,低下頭,心心理暗示著——我不是桑煜,我是楊素,是含辛茹苦養育孩子,培養他們成才的楊素。我不認為我是在做壞事,我是真心為孩子們好,從小教給他們一門技術,讓他們吃穿無虞,使他們學有所成,我是真心愛孩子們的,他們就是組織的未來……
就這樣自我催眠了好一會,煜叔抬起頭,揚起一個溫柔的笑臉——
有了!就是這樣的表情,就是這樣慈祥如保父的微笑,就是這樣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博愛情懷,煜叔自信應該可以得到張導的認可,自己也是可以演好一個帶孩子的好監護人的形象……孩子……喬鑫……突然間這完美的麵具出現裂紋,然後支離破碎!
他花了好大心思醞釀累積起來的情緒在一想到那曾經唯一用心撫養過的孩子的瞬間就崩塌……孩子什麼的果真仍舊是令人心寒的存在!
在鏡 子前又試了幾次,每次都功虧一簣,煜叔最後連臉都笑僵硬了,心裏卻漸漸平靜下來。
自己本來就沒有所謂的演技,到目前為止的運氣也還好,靠著本色演出撐到這個時候,也差不多是極限了。雖然有點不甘心,然而他目前的實力確實隻能如此。
這一天煜叔按時睡下,希望一夜無夢,第二天便去片場辭演。
陳墨瀾臉色慘白地在手術室一旁貼牆站著,他有點暈血,雖然被允許進入這裏可是根本沒什麼用處,女人一聲比一聲慘烈地尖叫,他嚇得連DV都舉不起來,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以為自己快暈過去的時候,一聲細如貓叫的啼哭聲傳來,大夫舉這個濕漉漉的小裸猴子道:“那邊那個做父親的,恭喜你,是個千金。”
陳墨瀾心裏一片白茫茫,“我——我做父親了?女兒?我有女兒了?!”
嬰兒被洗好,包著,送給生產的女人看了一眼,又遞給陳墨瀾,教他怎麼抱不會弄壞嬰兒。
嬰兒在他懷裏皺著臉胡亂睡過去,想是剛才的一番掙紮累壞了,陳墨瀾看著,漸漸柔情似水,漸漸淚眼模糊,這個是他的血脈,是他生命的延續,是自己最好的產品。
陳墨瀾給女兒換尿布。
陳墨瀾陪女兒蹣跚學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