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好了,更要代替孩子們說一聲感謝。”老院長有點感慨,“說實話,院裏還真從沒人捐贈過這些,孩子們裏啊,一定會有人特別喜歡。”

一般來說,善心人士捐贈的多是嶄新衣物、食品圖書,更多的是直接捐錢,像樂器類的東西幾乎從沒有過。

物質溫飽是第一位的,這些精神層麵的東西就很少有人想到,但是實際上,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和所有養尊處優、生活富足的孩子們一樣,孤兒院裏的小孩子們同樣愛玩遊戲、愛唱歌、愛看電視劇、眼巴巴地想去遊樂場。

不大的一間活動房裏,擺放著剛剛送來的一些樂器,都不算難學,有好些隻口琴,有橫笛和豎笛,有相對易上手的尤克裏裏,最邊上,還有一把漂亮的木吉他。

肖雅有點不好意思:“李院長,我本來是想捐贈些鋼琴和小提琴的,可是我秘書說,這些樂器很難無師自通,孩子們沒有機會被正規教導,買來意義也不大。還是弄一些簡單的好,就算是一點啟蒙好了。”

“這就很好,這就很好!”李院長真心實意地道,“您的考慮是極為穩妥的,口琴笛子這些,有簡單的視頻VCD,有興趣的孩子就能自己看、自己學,鋼琴小提琴還是算了吧。再說了,也不求他們中出什麼音樂天才,就是多一點日常樂趣,就已經很好了。”

肖雅笑道:“孩子們中要是真有這方麵天賦的,以後多少能看出來。假如需要,日後我再來時,院長您跟我說,相關的費用我也可以繼續負責的。”

大人們說著話,活動室裏不太通風,旁邊的小男孩終於耐不住熱了,小臉上紅彤彤的,汗珠兒也開始往下淌。

肖雅看著,忍不住心疼,就把兒子往外麵走廊送:“小凱在外麵待著吧,過道上有風,媽媽和院長再說點話,一會兒就出來。”

小男孩點點頭,乖乖地就出了來,站在了走廊上。

不遠處的大樹下,那群男孩子一個個屁-股撅得老高,正起勁地彈著彈子兒,泥土地上掏了幾個連成一線的小洞,圓溜溜的,正好比彈子兒大了一圈兒。

小心翼翼地用手打出去,正中土坑的,就引起一陣歡呼,沒中的,就引來一片懊惱的惋惜。

“大黃輸了!這輪又贏你一個!”一個男孩聚精會神地瞄準了,把手裏的彈子兒打進了土坑裏,興高采烈地一把抓起對手的彈子,“哈哈哈,這個是我的了!”

那個叫大黃的流著清水鼻涕,不服氣地哼了哼:“岩哥不在,你就猴子稱霸王了,等岩哥回來我叫他幫我全贏回來!”

對麵的男孩得意揚揚:“岩哥才不會幫你,我的彈子兒還是岩哥送我的呢,他幫我也不幫你!”

“來來,狗子我來和你打!”有人不服氣,彎下腰去掏土坑裏自己的彈子兒,“看我打你個屁滾尿流!”

一群小孩玩得開心,忽然有人一抬頭,就叫了一聲:“哎呦,你是誰啊!”

不知道什麼時候,對麵就站了個漂亮的小男孩,正好奇地看著他們玩呢。

“剛剛那個汽車裏下來的,富人家的小少爺呢!”有人小聲說。

孩子們看了看小男孩筆挺的小西服,再看看他腳上鋥亮的小皮鞋,都有點訕訕的,大眼瞪小眼地看著那男孩。

小男孩年紀小,仰頭看看他們,也不怯場,矜持地點點頭:“我跟著媽媽來你們這裏參觀的。”

孩子裏,忽然就有人小聲問:“參觀了,是要領養一個弟弟妹妹走嗎?”

小男孩警惕地看看他:“我才不要呢,我們是來捐贈愛心的。”

一群孩子就有點失望了,紛紛“哦”了一聲,又開始蹲下`身子,開始玩彈珠遊戲。

沒人再理會小男孩,那男孩子一個人站著看,卻也看得津津有味。家裏的專屬遊樂室裏什麼昂貴的玩具都有,可是畢竟沒有這麼多同齡的小夥伴一起玩,而且,這趴在地上打小玻璃球的遊戲,他也真的沒見過。

透明玻璃一個個五彩斑斕的,裏夾雜著五彩的漩兒,打出去的時候花紋轉動,滴溜溜地閃著璀璨的光,格外有趣似的。

他腰板站得挺直,可是眼睛黑漆漆的,就一直瞅得認真,那群孩子瞧他穿得好,也知道他身份矜貴,也沒人敢上來搭訕,隻顧自己玩兒。

就在這時,旁邊圍牆的一個小豁口那兒,忽然就有人叫了一聲。

“快來快來,我和阿豐掏了一窩鳥蛋,剛剛烤熟了,都來吃!”一個清亮的聲音隔牆飄過來,帶著點得意。

瞬間,趴在地上的小屁孩們全都嗷嗷叫了起來,一窩蜂地跑到牆邊的大樹邊,一個個猴子一樣,蹭蹭地挨個爬了上去,爬到半遛兒,再往牆邊那個豁口一跳,正好翻過了牆。

——顯然不是一次兩次的,個個熟門熟路。

片刻工夫,一群孩子的身影就不見了,嘰嘰喳喳的聲音在牆外傳來:“岩哥厲害!這麼一大窩鳥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