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拉緊了身上外套:"叔叔阿姨呢?"忽然才發覺整個家裏出奇安靜,怪不得能聽見鳥的叫聲。

"今天是他們結婚周年紀念日,一早就出門浪漫去了。"莫淩撇嘴,這麼些年了,老父老妻還搞這一套。最可氣是每一次都排斥他,說什麼結婚紀念時有個那麼大的兒子破壞氣氛,搞得本來也沒在意的他,聽了就有點憋氣。

謝隨之抓抓頭,隱約記得昨天莫叔叔是跟自己說起過,"哦。"沒什麼特別反應,就拖了步子向浴室。

"你給我動作快點,我們今天也要出門。"莫淩在身後拋來一句,謝隨之轉身,隻看見一個白色背影小跑著穿過院子。

謝隨之走進浴室,捧了一捧水撲到臉上,稍微清醒了,撈過毛巾隨意地在臉上抹一把,看向架子上,動作一頓,微笑。

架子上四個整齊擺放的刷牙口杯,紅黃藍紫,配套顏色的牙刷牙膏,其中最嶄新的一隻紫色,是屬於他的。

已經多久沒有看見這樣隻在家庭獨有的細節,謝隨之屈指彈了一下鏡子裏麵那個笑得過於燦爛的家夥,嘴角卻還是越來越上揚。

從他幾乎是被莫淩押解著回到莫家,已經有小半個月。

除了第一天的忐忑不安,之後的日子,大概隻能用不可①

"怎麼,你嫉妒啊。"

謝隨之一瞬間漲紅臉:"神經病,誰會嫉妒你。被那些小鬼看中的榮幸你就自己承受了罷。"手揮一下像要打散什麼似的。

莫淩就笑得更加促狹了。

"誰說那個,我是說喜歡我這件事。"

"你不是喜歡我的樣子麼?或者是其他方麵?"

"謝隨之?"

謝隨之的樣子有些奇怪,一瞬間臉上紅色已經褪去,換上了有些冷的白色,眼睛開始東轉西轉,就是不看著他,好像才忽然發現兩人是這樣近的距離站著,下意識地低頭要後退一步,莫淩伸手一拉,作用力反作用力的不均衡,拉拉扯扯,莫淩不耐煩地腳下給他一個拐,把他整個放倒在地。

自己迅速地在謝隨之爬起來之前壓上去。這樣居高臨下的姿態,讓他很高興,謝隨之的眼睛終於隻能看著他的臉了。

"謝隨之?"他再一次重複。執著地要得到一個回答。

謝隨之直愣愣地看著他,黑眼睛裏暗蒙蒙的,是小動物被逼得狠了的神情,那種黑深深的水意叫莫淩心一軟,覺得自己或許真是過分了。

抬手蓋上了那雙眼,他微微歎氣。

對謝隨之,總是這麼容易心軟。

"你對我,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呢,我是認真的問,不要隨便回答我,也不要不回答。"

手底下一雙眼像蝴蝶翅膀扇阿扇,但沒有聲音發出來。莫淩耐心等著,耳邊風聲呼呼過去,謝隨之仿佛是怕冷似的微微縮起了肩膀。

"喜歡……"很低的聲音,僅僅是嘴唇的嚅動。莫淩看著下一秒被咬住的嘴唇,顏色慘白。

幸好看不見表情,不然現在肯定又心軟了。莫淩想。

可是即使看不見,還是覺得心裏有一塊地方酸酸疼疼的。

這個笨蛋。我也是笨蛋。

喜歡我不是一件好事麼,你難道不是因為快樂才要喜歡我的麼。

"謝隨之,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呢?"

是不是像那隻傻貓,一個勁向著不知道的地方翻滾,把自己的白肚皮都爆露在別人的目光裏,滾到哪裏都無所謂,即使撞到牆,也不過是換個方向繼續。

肆無忌憚,盲目並且天真。

謝隨之還是沒有聲音,莫淩擔心著他是不是要把嘴巴咬破了,正低頭看。手心裏已經感覺到了一股濕意。

不自覺地收緊了手,直到謝隨之吃痛地哼一聲,莫淩才如夢初醒,急忙從謝隨之身上跳起來。

"我去把貓抓回來,我們回家。"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