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斜襟長襖,長長的辮子結成圓髻,
用式樣簡單的銀簪固定在腦後,留出攪梢溫柔地垂在耳旁。看裝束既不是很現代,也不是很
古老。
不知道已經跪了多久,她帶來的紙錢都已經燒盡了,在雪地上留下黑灰的一團印跡,好
似瘡疤一樣猙獰。當她站起來的時候,兩條褲管都濕了,褲腳邊甚至結起了冰渣,不過,她
一點也不在乎。
離開墳頭,女人在不遠處的樹林裏轉了轉,挑了一棵最粗壯的大樹,然後搬來一塊不小
的石頭放在樹下。踮腳站在石頭上,她取下腰間的布帶子,將它繞過大樹的枝幹,係了個繩
圈,然後將繩圈套在了自己的下巴上。
接下來的事情,卻沒有如她所願地順利進行下去,布帶不夠結實,無法承受她的重量,
在吊死她之前就斷成了兩截。女人掉在了雷地裏,被她壓彎的樹枝反彈回去,震落了樹幹上
附著的雷花,也震落了一個土黃色的包裹。
那個包裹砸在女人的背上,不硬不軟的,有些溫度。
女人看見包裹的縫隙處,伸出一條嬰兒的手臂,頓時忘了自殺這回事。
她屏住呼吸,伸手輕輕地碰了碰,發現那隻小手臂還能動彈,於是鼓起勇氣,撕開了好
似蠶繭一樣質地的包裹。
裏麵果然有個嬰兒,是個女娃,三個月或者五個月大,粉粉的,正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她。抱起孩子,女人四下張望,並沒有發現第三個人在場,不禁自言自語道:“是哪個狠
心的把你丟在這裏?”
“這是……”蕭慎言指著鏡子裏的畫麵,一臉疑惑。
“這應該是蝶妖剛剛修煉成人形的時候,它也許想把這些告訴易向心。”貓仔回答。
“那個是向心阿姨,不準叫她的全名,太沒禮貌了!”
蕭慎言突然插進來的文明教育讓易向行有點想罵人。不過他還是壓下了內心的煩躁,詢
問貓仔:“你說那個嬰兒是蝶妖?它為什麽要向心看這個?”
“我不知道。”
沒有得到答案,易向行的眉頭不由擰成了死結。
易向心很疑惑。前一秒她還在蕭慎言的家裏,後一秒卻萁名其妙跑到了一個女人的懷
中,而且,她的身體還縮小了。
現在的她,手掌還不如一塊餅乾大。
“乖孩子,不要怕,我帶你離開這裏。”女人很善良,看著易向心的眼神是完全的疼
愛。
易向心想跟她說話,卻發現自己隻能發出咿咿呀呀的單音。
“餓了嗎?”女人摸了摸易向心的嘴角。
易向心搖頭,有些無力。
“再忍一下,回家我就給你弄吃的。”
下山似乎有段不短的距離,女人疾步走著,常常因為糟糕的路況腳下打滑。但每一次
她都會小心地護住懷中的易向心,用她纖細的手臂,牢牢護住她。
風不知道什麽時候刮了起來,很快就卷來了雪花。
怕易向心受寒,女人時不時地檢查一下她的狀況,偶爾用臉頰貼了貼她的額頭。
她的皮膚很涼,表麵被凍得紅紅的。
白色的氣團不斷隨著她的呼吸冒出來,模糊了易向心的視線。
不知為什麽,易向心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雖然母親故去多年,但那種沉浸在母愛中的感覺,從來不曾離開易向心的記憶。現在,
被這個女人抱在懷中,那段記憶又被啟動了。
在這片冰天雪地裏,她不可思議地感覺到了一股小小的幸福。
天快黑的時候,女人終於把易向心帶到了一個十戶人家不到的小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