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幻的苦艾酒。

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選擇,就是喝個天昏地暗。

想起自己擁著琴入眠,如同一場噩夢。

見奧蘭尼一直盯著銀盤,赫墨斯潘將其舉到他麵前,“嚐嚐?”

……。。一陣刺鼻的血腥味差點沒讓他當場吐出來,使勁幹咽了一口,輕推開銀盤,“不了。”

緊接著,奧蘭尼感覺一陣頭暈目眩,胃裏翻攪著,心中似乎有另一個聲音在說:吃了它。

天啊!難道自己瘋了麼?明明惡心的要命,血液卻像要沸騰般興奮叫囂著,一種不可逆轉的嗜血欲從體內某個最深處萌生,如藤蔓般蔓延伸展,遍布全身每個細胞。

瘋了,真是瘋了……。用牙咬開瓶蓋,仰頭將大半瓶烈酒一飲而盡。

“你喝那麼快作甚!”

赫墨斯潘一把撥開他嘴邊的酒瓶,冷冷道。

頓時感覺五髒六腑都灼熱起來,頃刻間視線開始模糊,靈魂仿若飄在半空,心裏一下就空了,煩惱恐懼煙消雲散。

“來,尊貴的陛下,讓我們為了死亡幹杯!”笑著,他說。

“你……慢點喝。”

“沒事,阿法利亞的酒吧比野草還多,這喝不過癮,我們出去喝。”

苦艾酒,真是個好東西,朦朧著,身邊的一切都不那麼恐怖了,地上仿佛綻開著大朵大朵的血紅薔薇,簇擁在腳邊,腥烈的香。

赫墨斯潘用指尖輕輕一撥,瓶蓋就叮然落地,他拿過高腳杯,輕蹙眉目:“沒有糖塊和冰水啊!”

“要那些作甚!是男人就直接喝,這才叫過癮。”

直接喝?!那自己非趴下不可……。但見奧蘭尼那囂張氣焰,他又氣不過,對準瓶口狠狠喝了一大口,高純度的烈酒帶著特有的清醇微苦順著喉嚨直抵胃中,一路灼燒,赫墨斯潘長舒口氣,立時感到頭暈暈的。

奧蘭尼顯然已喝高,站起身,拎著酒瓶,一腳踢翻平躺在地上的屍體,屍體背過去,頭扭成詭異的弧度,嘴角有紅黑的血淌出。

他俯身蹲在屍體的頭顱旁,看著灰白僵硬的臉,緩緩伸出手合上那雙大睜而空洞的眼睛,詭異地低語:“今晚吃的什麼?好吃麼?嗬嗬……。”

指尖掠過屍體嘴角的血痕,放到唇邊舔舔,嘖嘖著,“有些甜。”

赫墨斯潘有些吃驚的看著他,眼底閃過一絲陰鬱。

“過來,離屍體遠點。”

奧蘭尼起身,大大咧咧的坐回他身旁,已有些東倒西歪,舉起酒瓶還要喝,讓赫墨斯潘一把搶下,“我不是告訴你慢點喝麼!”

“那你倒是喝呀!磨磨蹭蹭真沒勁。”

“你……。”

琴回來了

奧蘭尼也不睬他,斜靠在沙發上,漆黑程亮的皮靴蹬在案幾邊沿,曲起膝蓋,寶石藍外套泛著錦緞的柔光。深褐色的碎發垂散下來遮擋住眉目,俊秀的麵容完美無瑕,迷離的眼中流轉著魅惑人心的光,像奢華古堡中桀驁的王子,古典高貴的美中透著那麼一點點慵懶頹靡。

賭氣一般,赫墨斯潘一口氣喝光了半瓶酒,舔舔嘴唇,將酒瓶重重摔在案幾上,“這下,你可滿意了?”

“很好,很好。”奧蘭尼夢囈般笑著,扯起赫墨斯潘的手,“讓我們一起步入神魂顛倒的至high境界!”

赫墨斯潘感覺他的話就像從遠遠的地方隨雲飄來,神智已開始模糊,被奧蘭尼牽住的手傳來溫熱柔軟的觸♪感,撩撥著他心底某處,曠遠的親切。

黑色的鬱金香,火紅的曼珠沙華,一輪血紅的月亮正從海麵升起,滿世界交織著紅與黑,單調的,隻有這兩種顏色。

聲音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輕柔的像棉絮,“陪本王去沐浴。”

抬起蹬在案幾上的腿,奧蘭尼一挺身站起來,二話沒說拽過他的手,“來。”

寬闊的長廊有些幽暗,地麵上鋪就著玫瑰色羊絨毯,牆壁雕刻著精美的浮雕,人物花鳥栩栩如生,燭火微微晃動。奧蘭尼摟著赫墨斯潘的腰,飄飄然中感到難以抑製的心蕩神馳,隔著薄薄的綢緞,他感到手中傳來的柔韌妖嬈,不禁聯想到琴**的樣子,直覺熱血沸騰。

走廊的盡頭是一幕垂地輕紗,淡淡的紫色,浪漫雅致。透過煙雲紗幕,氤氳水汽撲麵而來,薄霧繚繞中,是一處巨大華麗的室內溫泉。

撩開輕紗,薰衣草的清香直入肺腑,光潔如鏡的雲石地麵,淺淺映出人影,四壁皆為乳白色理石,精致的銀製燭台火光搖曳,牆麵上裝點著碎玉琉璃,翡翠、緋紅大小不一,璨若鑽石。中央方形溫泉浴池,長寬數十米,足以容納上百人,水澄碧見底,水霧蒸騰,嬌豔欲滴的玫瑰花瓣隨波輕漾。

池邊的金質疊架上規規矩矩的擺放著潔白的浴巾、浴袍,相鄰的水晶曲腳案幾上則擺放著一壺清茶和兩個茶盞。

嗬嗬,想的倒是蠻周到的,可惜還是難逃厄運。奧蘭尼眼神迷醉的掃過茶具,無謂的笑。

赫墨斯潘蹲在池邊,望著水麵漂浮的花瓣,笑得有些米幻。

忽然,隻聽“噗通”一聲,不見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