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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蘭尼盯著黑鑽石一般的血珠,卻如失去知覺一般,神色恍惚。
“你在那發什麼呆,快滾!”悲憤交加,琴聲音冷厲毫不留情。
抬眸,望進那雙澄澈淒瀲的紫瞳,“琴,我不放心你……。”
本就已經脆弱不堪的心瞬間碎落成片,卻是無語,沉默相視。
“不用你管。”清冷的語氣中似乎多了幾分遲疑。
奧蘭尼輕輕牽起他被刀刃劃傷的手,俊秀的眉目間淡淡的憂傷,“你總是這麼不愛惜自己。”
“琴,你的故事我已經聽說,我知道你內心深深的孤獨,深深的痛楚,可是……。可是我終究無法陪你到永遠,我不是靈族,我的生命是短暫易逝的,百年後,誰會陪你到地老天荒,誰會陪你走到世界的盡頭……。。那個人不是我,即使我心裏一萬個願意,卻無法做到。”
鬆開琴的手,奧蘭尼望向遠處,“琴,長痛不如短痛,既然終要分別,就在今夜吧。”
幽幽的話語回蕩在空寂中,飄落耳畔有種不真實的遼遠,琴怔怵在那,目光落在一個虛無的點上。短暫的幸福,夢幻般的瑰麗,就連這些自己也無法擁有麼?
驀然,奧蘭尼將他緊緊摟住,聲音不受控製的顫唞,“琴,讓我們都忘記彼此吧,全當看了一場美輪美奐的煙火,全當赴了一次如夢如花的約會,忘掉所有發生的一切……。。你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的,不要再傷害自己了………我其實……。。”已經說不下去,眼淚不爭氣的掉下來,滾落在琴月光般的發絲間,涼涼的,鹹鹹的。
琴聽著他哽咽的聲音,心痛到無以複加,真的,真的就此分別了麼?自己所做的一切,原來毫無意義,還不如……。。可是,就是放不下他,就是不能沒有他,即便有朝一日他恨自己入骨,甚至親手殺了自己,也心甘情願。這一切究竟為何?奧蘭尼,我們會再見的,隻是那時早已滄海桑田,時過境遷。
慢慢放開琴,輕柔的動作中隱藏著依依不舍,奧蘭尼擦幹眼角的淚珠,笑得淒然:“讓你笑話了,琴,我走了,你保重。”
說完,頭也不回的徑直躍入結界,倏忽不見。
墨紫色的幽光依然在幻耀閃爍,空氣中飄來淡淡芬芳,風撩起琴銀白色的長發,絲絲嫋嫋,如同過往的憂傷。絕美的容顏風平浪靜,看不出悲喜。隻有那雙幻紫色的眼眸徒然黯淡下去,沉沉的,深邃而泫灩。
血族的世界——夜歌莊園
依舊是夜色正濃,依舊是這座奢靡而墮落的城市,依舊是灰色喧嘩的街道,依舊是縱情聲色的酒吧,依舊是紙醉金迷的浮華。而看這一切的心境卻已霄壤之別,有什麼再也回不去了。
奧蘭尼漫步目的徜徉在繁華熙攘的街邊,心中空落落的,像是丟失了最珍貴的東西。
反複對自己說不要再想了,卻怎麼也抹不去琴幽然的樣子。街邊酒吧燈火搖曳,不時有歡聲笑語的人們進進出出,門開合之間湧出喧囂熱浪。
忽然想起尼古拉斯,或許,他現在正在那家酒吧演奏,神思恍惚間腳步已不由自主前往聖光之熄。
朗月高懸,皎潔的月光中,聖光之熄酒吧就如同一座小小的教堂,黑色的牆麵,高聳的尖頂,漆黑的門楣上倒懸著血紅的十字架。透過燭光閃耀的玻璃窗向內看去,圓形的舞台上雪白的鋼琴靜靜佇立,卻不見尼古拉斯的身影。
想必是他已經走了。輕歎口氣,耳畔忽然回想起輕輕的話語:柯諾林街111號,我等你。
去找他?腦中飛快閃過一個念頭,旋即又熄滅了。從一個漆黑如夜的夢境中剛剛醒來就墮入另一個血色的夢境中?自嘲地苦笑,推開酒吧的門,來杯苦艾酒吧,讓自己暫時忘卻憂愁。
酒吧裏格外寂寥,沒有了優雅迷人風度翩翩的鋼琴師,自然沒有了起哄喧鬧的客人。奧蘭尼坐在窗邊,靜靜喝著微苦的烈酒,不知明朝酒醒何處。
孤獨,深深的,無法排遣的孤獨。轉眼間,一瓶苦艾酒已經見底,他也有些醺醺然,古銅色的明眸漸漸迷離起來。
去哪裏好呢?離開阿法利亞,奔赴不知名的遠方?像所有流浪的旅人一樣在清晨的迷霧中踏上征程?浪漫而悲涼。
而心底隱隱有個莫名的**催促著他,去吧,去找那個讓你感覺親切的血族,去投入他的懷抱,迎接血色黎明。
黑天鵝絨般的夜空下,一座富麗堂皇的莊園。
就是這裏?奧蘭尼眯起眼睛掃過牆上的門牌號:柯諾林街111號。
此刻,他正站在一個巨大的花園中,腳邊花團錦簇,芳香撲鼻。冬金菊、赤蒼蘭、雪薔薇、金鬱金香,夜風輕拂,嬌豔欲滴的花瓣輕舞妖嬈,令人心蕩神馳。
花園中央,是一個噴水池,清冽的泉水飛花四濺,水聲叮咚,瑩瑩剔透的水珠細密如織噴灑在正中心一黑天使雕塑上。黑天使栩栩如生,背後三對豐滿羽翼舒展張翔,仿佛下一刻就要飛往天堂。
仰頭望去,玫瑰色的尖頂琉璃閃耀,映襯著墨空繁星,肅穆而瑰麗。這就是尼古拉斯的家,完全的貴族風範,真是宅如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