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得回來,幹什麼繞那麼大的圈子?咱的家業都在這裏,你去外麵做什麼?”略顯蒼老的聲音裏透著些許怒氣。
正堂裏王家的宗主王顯德坐在正中央的紅木龍首椅上看著站在他麵前的人,略微眯起的眼裏盡是嚴厲。
此時站在王顯德麵前的是一位翩翩少年,看上不去不過15、6歲的樣子,雖然還未完全長成,但已經能夠看得出英俊的輪廓,唇紅齒白俊朗的麵容此時卻布滿了不服氣的神情。雖然沒有反駁父親的話,但是從他的樣子看得出來,他並不讚同這樣的說法。
當然將少年表情盡收眼底的王顯德也一清二楚,他看著小兒子的臉,那表情恍惚間忽然讓他想起了另外一張相似的麵容,心猛地緊縮了一下,那曾經持續過很久的痛原來依舊沒有減輕。但這也讓他軟下心來,沉了沉聲,他說:“鯤頔啊,你也快到成家的年紀了,還是收收心吧,別天天想著要出去,這個家這個鎮子以後都是要交給你的,這就是你的命。”
王鯤頔赫然抬起頭,明亮的大眼睛裏閃爍著不能理解父親所說的話的意味,“我才17啊,成什麼家??”
不知道王顯德是不是回想起了自己年輕時,他無奈地看了小兒子一眼,搖搖頭歎了口氣,“20歲就是成年,你就要選妻成家,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王鯤頔聽了緊皺起眉頭,呼吸有些急促,但好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他抬起頭說:“既然到20歲就要成家,那我先出去3年如何?”
王顯德聽了兒子的話,本打算去端茶杯的手轉而一把拍在了桌子上,他雙眉緊皺瞪著自己的兒子,“王鯤頔!你最好死了想要出去這條心,從古到今作為這個鎮子宗主的繼承人,你就注定了必須老老實實地按照祖訓在這裏生、在這裏長、在這裏成家立業繁衍後代,然後守著祖宗留下的這份基業,守著咱鎮子上的老百姓到你壽終正寢的那一天!”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我?!從小到大我每天到那裏都有人跟著,做什麼都有人在旁邊監視著,哪兒也不能去,哪兒也不能呆,就連出這個該死的家門都要幾次三番地請示也未必會被允許。每天除了念書就是背那些祖訓,外麵的世界是個什麼樣子,我想知道,我不想就這樣被關著過一輩子,至少……至少您讓我出去看看!”王鯤頔的情緒也激動了起來,他往前一步,身子因為急於想說出自己的想法而略微前傾著。
王鯤頔的這個動作似乎被王顯德認為是一種對長輩和宗主權威的挑釁,他的臉色難看了起來。“你若是生在平常人家我也管不到你,但是你既然生於我王家,就是我王家的子孫,就不容你壞了祖宗的規矩!讓我愧對列祖列宗!”王顯德頓了頓接著說:“這種話以後別再提了,不可能!你最好給我安下心來,本本分分,不然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見王鯤頔滿麵通紅地瞪著自己,王顯德知道自己的話非但沒有能夠讓兒子安下心來,反而激起了他的情緒……又是同樣的狀況,為什麼就連說的話都是如此相像,不能再讓那樣的事情發生了,他現在隻有王鯤頔一個兒子了……
“來人哪!”隨著王顯德的一句話,四個家丁從外麵走進正堂,“老爺。”恭敬地施禮後等待他的下一步吩咐。
“把少爺帶去訓誡堂,沒有我的允許不許放他出來也不許讓人進去!”
“是!老爺!”家丁麵無表情地走到王鯤頔麵前,“少爺走吧。”
王鯤頔厭惡地看著那些就像是根本沒有生命的家丁,在這裏,不管是這座深紅色的宅院,還是這個死一般寂靜的鎮子,他們永遠隻會聽從父親的話,就像是一個一個牽線的木偶。狠狠地看了父親一眼,王鯤頔扭頭走出了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