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護士繼續說:“是的,寧寧你好好配合醫生治療,很快就能回家了。”
蕭霽寧沒有說話,卻在晚上張護士給他拿藥來時順從地吃掉了藥——這樣藥蕭霽寧以前從來不肯吃的,他覺得自己沒病。
張護士見他今天如此配合還有驚訝,不過她覺得可能是白天她的話被蕭霽寧聽進去了,所以也沒說什麼,隻是覺得很欣慰。
在張護士離開病房之前,蕭霽寧喊住了她:“張護士,你能幫我找一本《京淵錄》來嗎?我想看這本書,我以前沒有看過。”
張護士微微怔了一下,不過蕭霽寧的病情並不像一些有暴力傾向的精神病患者,所以他的這個要求是可以被允許的,所以她答應道:“好。”
“謝謝,張護士晚安。”蕭霽寧將被子拉到頸上,輕聲和張護士道謝。
他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長得唇紅齒白,柔軟的發絲淩亂地散在臉旁,顯得他溫馴又安靜,張護士的兒子和他年紀差不多大,她心軟道:“我明天就把書帶過來,寧寧晚安。”
蕭霽寧失眠很久了,但是今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吃了藥的緣故,他入睡得很快,在意識完全沉入夢鄉之前,蕭霽寧心裏還掛念著那本名叫《京淵錄》的書。
這本書非常有名,可他隻是聽說過大致的劇情,在進青城精神病院以前,他的所有時間幾乎都給了射箭訓練,哪有閑暇看小說呢?
不過現在的蕭霽寧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他以前從沒好好過過屬於自己的人生,所以他很想看看《京淵錄》,看看那個和自己同名同姓的九皇子過的是怎樣的人生,應該過的比他好吧?畢竟再怎麼說也是天家皇子呀,最起碼,他應該還可以繼續走路……
要是他還能繼續走路就好了。
就算不能走路,讓他離開這個地方也好……
蕭霽寧的意識漸漸遠去,直到一縷刺目的日光將他喚醒。
那日光不止刺目,還曬得他臉辣乎乎的痛。
“護……”蕭霽寧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明明是睡在病房裏的,卻還有這麼毒辣的陽光,便眯著眼睛想要叫護士。
可是蕭霽寧剛開口吐出一個字,便立時緊緊地閉住了嘴巴——這男聲柔軟稚嫩,帶著稚童特有的輕軟,分明就不是他的聲音,蕭霽寧也顧不得陽光刺目愕然瞪大眼睛,然而眼前身著淡粉色古代宮衣的數名女子,還有站立在他身前一名錦衣華服的少年,都比他自己聽著奶裏奶氣的聲音更要他震驚。
那少年年長他幾歲,約莫比他高了小半個頭,卻用一副年少老成的模樣彎腰對蕭霽寧說道:“九弟,你怎麼在這裏睡著了?”
“我不知道……”蕭霽寧從草坪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碎草把心裏的話說了出來。
別說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睡在這裏,他連自己現在是醒著還是沒醒都不清楚。
少年聞言立刻皺緊了雙眉,目光四下逡巡,疑惑道:“你的婢女們呢?怎麼隻有你一人。”
“……不知道。”蕭霽寧剛睜眼呢,這問題更是回答不上來。
然而沒過多久,一名粉色宮衣的女子便領著身後兩個臉色焦急害怕的宮女過來,接了少年的話道:“稟七皇子,這兩個賤婢在小亭那邊乘涼吃點心呢。”
“吃點心?”被稱為七皇子的少年眉頭未展,怒極反笑道,“什麼點心九弟吃不上就配你們倆吃了?我也想嚐嚐呢。”
少年話音一落,兩名宮女臉色刷地變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辯解道:“稟七皇子,不是這樣的,是……是咱們純姬娘娘擔憂九皇子早膳沒用夠,特地吩咐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