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純姬這話雖是疑問,卻聽不出一點困惑的語氣,“本宮還奇怪霽寧的臉怎麼如此紅呢,不過也沒事,晚上叫太醫一塊來瞧吧。”
小太監聞言更急,簡直都快哭出來了:“娘娘……”見求不動純姬,又膝行幾步去求抱著蕭霽寧的那名宮女,“蘭沁姑姑,殿下才病好啊……”
純姬不想再聽,揮揮手讓被小太監叫做蘭沁姑姑的宮女把蕭霽寧帶走。
小太監見狀連忙追了上去。
蕭霽寧兩隻小手扒著蘭沁的肩膀,回頭望向蘭沁的身後,那小太監此時真的哭了,正抹著眼淚抽抽搭搭,蕭霽寧記得他的名字——穆奎。而穆奎身後,則是斜躺在貴妃椅上開始吃冰鎮西瓜的純姬,直到蕭霽寧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時,她都沒有看過他一眼。
蕭霽寧望著穆奎哭得快撅過去的悲痛模樣,以為自己要被拖到暗牢裏受刑了,結果沒想到轉過兩個回廊後,他真的被帶到了一間書房。
蘭沁將他在書桌前放下,而穆奎還在哭,眼睛都哭腫了。
“穆奎,你不是生病了嗎?今早穆公公替你告過假了。”蘭沁見他哭的這樣慘,歎了口氣,“殿下不是說了今日讓你好好休息嗎?”
一直沉默少言的蕭霽寧這會兒也顧不上自己會不會被發現不是原身這事了,因為穆奎麵無血色已經快暈過去了,所以他說:“穆奎你下去休息吧。”
穆奎看了蕭霽寧一眼,眼裏又轉起淚花道:“奴才沒事的,可是殿下是真的被曬傷了啊,蘭沁姑姑,您再和娘娘求求情吧。”
“求什麼情?!”蘭沁聞聲卻喝道,繼而又放低聲音,將穆奎扯到一邊,“敢在九皇子麵前說這種話,你這話要是被純姬娘娘聽到,你以為你還能在殿下`身邊呆下去嗎?”
穆奎明白再說什麼也沒用了,低聲道:“是。”
蕭霽寧其實聽到這裏還是有些不明白,這是間書房,又不是刑房,穆奎在怕什麼,但很快蕭霽寧就發現他還是太年輕了,因為他們進來後沒多久,就有兩個小宮女捧著燒得紅旺的炭盆進屋了,隨後那兩名宮女還拎來了兩件冬襖,強硬地給蕭霽寧穿上——這是大夏天,別說那個炭盆,光是穿上這兩件襖子都能熱死。
所以純妃這是要逼他真的中暑嗎?
看著宮女們做完這一切後,蘭沁停頓須臾:“我現在就讓人去請太醫過來,你既然要留在這裏,就看著九皇子,別讓他哭鬧,趕緊把侍讀布下的作業寫完。”
待蘭沁把門合上了,穆奎撐著病體搖搖晃晃地走到書桌前,費力地給蕭霽寧研磨:“殿下,您忍一會兒,今日侍讀給您布置了什麼作業?您和奴才說說吧,咱們趕緊寫完就能出去吃冰瓜了。這次您可千萬別再哭了,您上次不是還說想見皇上嗎,說不定……晚上您就能看見皇上了。”
穆奎這完全就是哄小孩子的語氣,可是穆奎自己也就十來歲的樣子,比蕭霽寧大不到哪去。
這是蕭霽寧來到這裏後,除了七皇子以外,第一個碰到的如此維護自己的人,一時間蕭霽寧也說不清自己心裏是何種滋味,他讓穆奎到一邊休息,自己拿著筆說:“穆奎,今日父皇為我安排了伴讀,伴讀已經和我說過作業怎麼寫了,你去坐著等我寫完吧。”
“那殿下您要是不想寫了,千萬別哭,就和奴才說一下,奴才幫您寫。”穆奎是真的撐不下去了,他現在看東西眼睛都是花的,本來還想幫著九皇子把作業寫了,可是眼下看來是做不到了。
說完這話,穆奎就軟癱在蕭霽寧腳邊了,看著像是燒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