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婚事,連訓武場都沒時間去嗎?怎麼會在長樂宮呢?就算說是來給皇後請安,現在都午時了,這時間也不太對啊。
況且太子還挺會說話的,三言兩語就把蕭霽寧打發走了,連讓蕭霽寧詢問他為什麼在這的機會都不給,這一看就是和文武百官打交道打久了才有的本事。
不過這和蕭霽寧沒什麼關係,他抿抿唇將困惑拋到腦後,去了東偏殿找大公主。
太子沒騙蕭霽寧,大公主心情瞧著確實還行,但這僅限於見到蕭霽寧之前,她見了蕭霽寧後臉色立馬就變了,睜大眼睛拍桌道:“蕭霽寧,你還敢來見我!”
確實挺生氣的,都連名帶姓叫人了,蕭霽寧連忙拿過穆奎懷裏的檀木盒,遞給旁邊的宮女,小心道:“大皇姐,我來和您道歉了。”
“你是該來和我道歉的。”大公主冷笑一聲,“那盒雪山梅你吃過一口嗎?你自己不知上哪吃壞了東西,竟敢把賬全算我頭上,你這是欺君之罪!”
大公主以為蕭霽寧吃了雪山梅才病倒這個謊言是他自己說,一來就將蕭霽寧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蕭霽寧也沒有反駁,他總不可能說這謊不是我說的,是我那親娘和京淵一起造的謠吧?再說蕭霽寧覺得這事他也有錯,畢竟事情的起因是他逃課不想去上騎射,誰曾料到大公主在晨時剛好送來了一盒雪山梅。
反正蕭霽寧早就被罵習慣了,他可以站在這仍由大公主罵一天都能不說一句話,隻要大公主把心裏的生氣和委屈發泄了就行,反倒是穆奎聽著蕭霽寧被罵得如此慘,麵露心疼,隻恨不得大公主罵的是他。
大公主罵了約莫小半個時辰,見蕭霽寧始終不還嘴像是木頭人一般,她又不能打他,便覺著罵得沒勁,喝了口宮女遞上的潤口茶恨恨道:“二皇弟他們說的對,你就是根廢木頭,真不知道京淵怎麼就做了你的伴讀。”
蕭霽寧還是不還嘴,大公主看著他垂眉斂目的溫順樣子,再聯想到先前在馬場時他就是這副裝乖無知的模樣偷聽她和京淵說話,看著她丟臉。她還沒和他計較這件事呢,蕭霽寧倒好,居然敢在蕭帝麵前陰了她一把,大公主越想越氣,始終咽不下這口氣。
“你給我送了東西是吧?”大公主驀地一勾唇,招手讓宮女把蕭霽寧送來的禮物呈到她麵前。
宮女依照大公主的吩咐,打開檀木盒給她看,大公主望著檀木盒裏精致華貴的綴紅玉金環瓔珞,用手指拎起看了幾眼,挑眉嗤笑道:“這是什麼東西?”
“是瓔珞。”蕭霽寧以為大公主在問他,立刻開口給她解釋,“這是我在瓊花榭買的,那的首飾都很漂亮,聽說宮裏的人也會在那買……”
“我問你的是這個嗎?”然而不等蕭霽寧把話說完,大公主便打斷他的話,將瓔珞狠狠砸到蕭霽寧麵前,“本宮的瓔珞多不勝數,你拿來的是個什麼破爛玩意,也配戴在本宮的脖頸上?”
大公主所居住的宮殿雖然是偏殿,可這兒是長樂宮,就算是個雜物間,裏頭的布置和飾物也是極近奢靡,大公主宮殿裏的每一寸地磚都被鋪上了厚重的織花地毯,聽說這是從西域進貢的貴物,整個後宮也就大公主的搖光殿能這麼享受。
但即便如此,蕭霽寧為她選的那串瓔珞被這麼狠狠一摔,綴在瓔珞中心那塊紅玉牡丹還是碎成了兩瓣,可見大公主用的力道到底有多大。
“唷,本宮這地上鋪滿了厚毯,這玩意還輕輕一摔就壞了。”大公主蔑然道:“九皇弟,你給本宮道歉,就送這樣的次品嗎?”
蕭霽寧垂眸望著地上的瓔珞,臉上依舊沒有沒有出現一絲委屈、難過或是忿忿的表情,他隻是在大公主把瓔珞砸向他的那一瞬有些害怕把手背到身後,瑟縮了下脖頸,等發現那瓔珞沒有砸到他時又放鬆下`身體,乖乖地問大公主:“是霽寧錯了,那大皇姐喜歡什麼樣的,我再去給您……”
“不用了!就憑你和純姬拿得出什麼好東西?”大公主發現這蕭霽寧還真像個傻子,她也明白不管她再怎麼辱罵蕭霽寧,他也不會有任何反應,厭惡道,“撿起你送來的破爛東西,帶著它滾出本宮的搖光殿。”
穆奎聞言連忙彎腰跪在地上,想替蕭霽寧撿瓔珞,蕭霽寧卻攔住了他,自己把瓔珞撿起來握在手中,恭恭敬敬和大公主說話:“那臣弟就退下了。”
離開搖光殿前,穆奎聽到大公主咬牙低罵道:“傻子!”
大公主再怎麼說也是個十多歲的人了啊,怎麼能這樣罵一個小孩呢?何況這人還是她的親弟弟?穆奎好幾日都想開口告訴大公主,說那個謊是他說的,欺君瞞上的人是他,不是九殿下。
穆奎眼眶有些紅地看著蕭霽寧,顫聲勉強笑道:“殿下,這瓔珞奴婢幫您拿著吧。”
蕭霽寧沒有把瓔珞拿給穆奎,而是自顧自地說了一句話:“唉,我道過歉了。”
穆奎聞言眼裏酸澀更甚:“是。”
“她不接受我的道歉,但大皇姐這麼生氣也是應該的,畢竟她的確是平白被父皇禁足受了委屈,可我真的已經很誠心的道過歉了。”蕭霽寧停下腳步,仰頭看向穆奎,認真地問,“她還罵了我那麼久,我都沒有還嘴,所以我應該不欠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