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得不承認,你不適合宮鬥,也不適合朝堂鬥爭,蕭霽寧,你是真的看不出來,蕭帝到底是為什麼要讓京淵做你的伴讀嗎?”
這是小蛋第一次連名帶姓叫他。
小蛋話音落下,蕭霽寧就愣住了。
今日上書房休假,所有皇子都可以待在自己的宮殿裏休息,或是去禦花園和馬場轉轉,皇宮那麼大,總有可以打發時間的去處,年歲過十三的皇子則更舒服,因為他們在侍衛的陪同下出宮玩耍了,而目前蕭帝所有的皇子裏,就隻剩蕭霽寧未滿十三——換句話來說,就隻有蕭霽寧不能出宮。
可這皇宮再怎麼大,也總有逛完的一日,就連高高在上擁有天下的皇帝也會住膩偶爾外出巡遊,但是蕭霽寧在這待了四年了,這四年裏除了上書房和玉笙居,他從不主動去別的地方,哪怕京淵帶他早早去了外麵一趟,看過了那繁華熱鬧的京都,蕭霽寧也並未表現出過他對宮牆外的向往。
他不是不想去看看宮裏的其他地方,也不是不向往宮牆外的喧囂,隻是他不能去,也不能向往,前者可能會引出額外的禍端,後者則是還不到時候。
雖說蕭霽寧不怕死,但這世上有哪個人是真的想死呢?
蕭霽寧在京淵麵前刻意裝嫩扮幼稚,小意討好;在純姬麵前故意乖巧溫馴,聽話服從;在大公主麵前也任由她折辱,絕不還口,他為的是什麼?他為的隻是平靜的活到這些紛爭結束的那一天,就像當初他等到自己進青城精神病院的那一天。
那對於別人來說的監獄,是他自由的開始。
“我其實,很早之前就發現一些不對勁了。”蕭霽寧有些怔怔地開口,“京淵和我歲數差的太大了,他不該做我的伴讀的。”
蕭霽寧說著說著自嘲地笑了一下:“京家勢力又擺在那,他這是要我成為那些人的眼中釘啊……”
蕭帝身上的端倪,其實很容易發現,從他剛來這個世界的第一天,知道蕭帝讓京淵做他伴讀的那一刻,端倪就顯現出來了。
而之後很多細節他也不是沒有看到,隻是他不願意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他的父親這麼做的目的。
“我不知道原著裏的蕭霽寧是怎麼死的。”蕭霽寧深吸一口氣,臉上瞧不出什麼情緒,“但我知道,蕭帝這個決定在我穿來之前就已經定下了。”
“京家勢力龐大,若到了有異心的皇子那邊恐生事端,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打算拿我做擋箭牌替他真正心儀的繼承人鋪路。”
這回愣住的人變成小蛋了,它沉默了會,說:“你早就猜到了?”
“這很容易不是嗎?”蕭霽寧反問小蛋。
蕭霽寧垂眸繼續道:“一個很明顯的問題,太子的儲君位置如果做的穩當,他何必非娶謝相之女,外戚之患他不懂嗎?而純姬沒有什麼家族勢力,我這個九皇子性格又懦弱膽怯,正合他心意,就算讓京淵做我的伴讀,養虎為患的可能性也很低,我不會起謀逆之心。”
他也沒再稱呼蕭帝為父皇:“所以我文章做的差,學習又不好,他不會責備我;故意不早早帶我去選幼馬,是想看看我是否那麼迫不及待想拿起武器;看到我生病會覺得高興,是因為那日的我不必學騎射,就算我現在去告訴他,我好文不好武,不願吃苦學騎射,他也會依我的,眾人看來,那是因為蕭帝寵愛他的幺子,而事實上呢?”
“是因為這樣不學無術,好吃貪玩的我,才是他心裏想要的兒子了啊……”說到這裏,蕭霽寧的聲音已經有些顫唞了。
“其實京淵也很溫柔了,以他的才智,他會猜不到蕭帝是在為誰鋪路嗎?可他和我分析各種朝堂大事,卻從來不告訴那人到底是誰。他向來隻會說太子如何,說二皇子又如何,還罵我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