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抬手摸摸他的頭發,又垂下來,圈住他的脖子,聽他說:“我希望下一次你再生氣的時候,能來找我給我一巴掌,或者抱緊我。”
“……然後?”
十七收緊了手臂,說:“然後我就像這樣抱住你。”
夏白伸手彈了一下他的腦袋,“你當我擱這跟你拍電影呢?”
“嗬嗬。”
相同的,在夏白需要十七的自覺時,十七也同樣需要有這份自覺的動力,他也需要被重視的感覺,即便是一次激烈的爭吵,或是一個緊密的擁抱。他知道夏白愛他,但他貪心的想感受更多,多到讓他感覺自己與眾不同,是對方不能舍棄的部分。
這種患得患失與所謂的愛情如同雙生,所以在愛情裏才會有那麼多的懷疑與猜忌。他不是無所不能的超人,他知道夏白想要的那種生活,那種平靜至少在現在他給不了,有太多視線在關注著他,他必須在另一個世界裏風生水起。但是在他抱緊夏白的一刻,這個人比一切都重要,他對此許下的諾言絕無虛假。
然而這一種需要雙方麵達成的默契,對於他們來講還為時過早,他們需要的是退讓與信任。可是這無比艱難。
對於並不擅長表達自己憤怒的人,衝到對方麵前去大吼大叫,拳打腳踢,或是哭得稀裏嘩啦,都是太過陌生的行為。不是那樣有多不好,隻是將情緒都交給另一個人掌握,比將心掏出去還可怕。到底要多長時間他才能培養出這樣盲目的信任,將一切都交付與生命的另一半?
夏白在十七的背後悄悄的展開左手,套在手指上的指環依然綴著亮光,刺破這片烏蒙。他合上手,手掌遊走過單薄的衣料跟滾燙的潑婦,他問十七,“你覺得這麼安穩無聊麼?”
“當然不,這是我夢寐以求的生活。”十七輕輕的說,男人才不是流浪的動物,他不接受那個名叫父親的男人留下的對兒子不負責的借口,“別說我給不起,跟你在一起我有一生到死的覺悟。”
“……為什麼?”為什麼就這麼幸運,為什麼就是他夏白?⑧⑧
沒有那麼多為什麼,世界上根本沒有那麼多為什麼,每一個人都在漫長時光中行走,在煙雲微熹時,在雨霽天晴時,在暮色四合時偶然相遇了,不早一分,不晚一秒,千裏之外,迎麵而來,隻消一眼便覺得那是地坼天崩,前世今生,隻消一眼,便認定了就是這個人,不會有改變。
愛情不能擺放在現實之上,但可以與宿命一搏。
良久,十七給了夏白一個答案,“因為你是我這一生的意義。”
他總是懷疑,好像受到上天眷顧一般,不敢相信這一天成為了真實。而如果要問真實為什麼會是真實,又有誰能夠解答呢?
如果說十七曾經期待過一個人,現在這個人就出現了,不會欺騙他,也不需要他揣測,他可以放下所有防備,也可以表現出疲態,不需要考慮形象問題,不用表演公式化的友好,做一個真真正正的許世奇。這個人可能是任何一個人,然而不是別人,是夏白,於是所有玄而又玄的神秘牽連變得如此簡單。
反正就是這個人,不可錯過,不能失去,還要用怎樣的詞語去描述呢,那種即使隻是想到同一片天空下有這樣一個人,就會連呼吸會充滿力量的感覺。
房間一時間安靜下來,夏白也想說算了,有他這一句話,又何必去聽那些人的閑言碎語。他是喜歡十七才會生氣,可要總是這樣,他早晚得給氣死。還是算了吧,就當他是任性了,包容他這一次,也放過自己這一次。
“我知道這麼說不好,”十七說,話題卻轉到另一麵,“但明天還是把這狗送人吧。”
夏白不高興了,“幹嘛?”這人怎麼這麼沒愛心!
“它再咬著我肯定不是它死就是我亡。”
終於想起空間內還存在第三生物,夏白回頭看見金毛獵犬凶狠的咬著十七的褲腳,一副領地——就是夏白的懷抱——被侵犯的樣子。這狗跟他時間不長,領土意識倒是夠強的。
給它一個“殺死你”的眼神,金毛乖乖的鬆開十七,夏白賞了個好臉色,抓一抓它的小腦袋親了一口。眼看淩晨兩點,十七明天還要去電台,夏白將金毛送到臥室安置好又回來讓他早點睡。十七打了個噴嚏,無力的倒在床上,一把抓過夏白摟在懷裏。
夏白嚇一跳,該不會真生病了吧。他抽出手摸十七的頭,有點發熱,“你先等會兒吧,我去給你找感冒藥,吃了再睡。”
十七沒撒手,閉著眼睛喃呢:“反正我生病沒有人心疼。”
“……你咋這麼小心眼兒呢?”夏白在下麵出黑手,擱他腰上逮到空地兒狠掐一把。
十七躲,“我困,醒了再吃。”
夏白翻身壓著他,“不行,吃了再睡。”他伸手搖昏昏欲睡十七,“你幾天沒睡啊,困成這樣?”
“四天。”嗯,這個數字有點熟。
好在搬過來的時候準備了一些常用藥,夏白燒了熱水,倒一杯給十七端上樓。躺在床上的人早已經睡著了,夏白撲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