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親熱熱的聊了起來,那些有關長青山奇異的風土人情,善寶、李青昭和錦瑟聽得入神。

哐當!房門打開,更確切的說是被撞開,朱英豪虎裏虎氣的闖了進來。

“寶妹,非是我負心,我已經與翠蘭定了終身,怪就怪你才來。”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一句話,那廝想是拚勁了勇氣,漲紅了一張四方臉,垂下的雙手攥的緊緊。

善寶此時已經換了女裝,素色衣裙,簡單的綰了兩個發髻,一支碧玉蝴蝶簪之外再無其它繁複妝飾,隻是洗盡滿麵風塵之後,那絕世美貌便展露無餘。

“我沒在意。”

善寶手中絞著垂於鬢邊的發縷,很想問問朱英豪,誰準許他這麼親熱的稱呼自己。

那廝呼哧往炕前邁了一大步,勇敢的對上善寶的目光,倏忽落敗的耷拉下腦袋,善寶眼睛太大,看得他有些怕。

“你嘴上說不在意,你心裏一定在生氣。”

此時燭火劈啪,不過是炸了朵火花,那廝竟唬的一哆嗦。

善寶沒有被火花嚇到,卻被他這猛然的哆嗦嚇到。

錦瑟捂著嘴巴偷笑。

善寶重申:“我真的不在意。”

那廝似信非信,愣愣的杵在地中間半晌,屋子裏闃然無聲,最後他大概是甚覺無趣,幾步奔了出去。

門哐當關上,善寶才鬆口氣,門又哐當開啟,那廝重新返回,糾纏於那一句:“你真的沒在意?”

善寶所答非所問道:“你病了。”

那廝就傻呆呆的搖頭:“我曉得你爹是神醫,你是神醫女,但我沒有病。”說著還嗨嗨的練了幾式,然後握緊拳頭給善寶看:“我壯得像頭牛。”

朱英姿似乎聽出了善寶的弦外之音,人家這是嘲諷哥哥,於是嗔怪道:“哥,善寶舟車勞頓需要歇息,你別在這裏叨擾。”

那廝不知這是妹妹的袒護,反問:“為何你在這裏叨擾?”

“……”秀才遇到兵,朱英姿理屈詞窮,憋了半天是黔驢技窮,不得不道:“我去告訴爹。”

朱英豪哼了聲:“你就會拿爹嚇唬我。”說完轉身踏踏的離去。

善寶屏住呼吸等候房門再次摔響,孰料那廝竟然忘了這一茬,等了有一陣沒有動靜,善寶剛鬆口氣,那廝卻又突然想起房門沒關於是重新返回,就在善寶鬆口氣鬆到半途,哐當!

“阿彌陀佛!”赫氏撫著咚咚狂跳的心口。

善寶無奈的晃晃腦袋:“阿彌陀佛收了他吧。”

朱英姿似懂非懂她的話,問:“你說什麼?”

善寶頓了頓,道:“我說阿彌陀佛保佑他吧。”

朱英姿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哥就這樣,你別在意。”

善寶搖搖頭:“我倒是不在意,隻是英豪哥他好像有些粗枝大葉,據說挖參是個細致活兒,他能行麼?”

朱英姿將手中剝好的一撮鬆籽瓤放到善寶手裏,先一句:“吃吧。”續道:“他哪裏行,放山十次有九次他不過是攤個搭地戧子的差事,端鍋的他都不配。”

善寶悄悄的把手裏的鬆籽瓤還給朱英姿,半路卻被李青昭悄悄的接了過去,且是銜接的那麼自然,如行雲流水般。諸如地戧子、端鍋的這些挖參的專業術語善寶聽的雲裏霧裏,但清楚一件事,朱英豪若沒有朱老六這個當把頭的爹,他是不配上山挖參的。

繼而想起自己的父親,如今不在身在何方。

不自覺的輕聲一歎,卻與母親不約而同,赫氏那裏也是歎口氣。

善寶雖然心裏憂慮,為了安慰母親卻佯裝出一臉的雲淡風輕:“娘你別愁,我也懂醫道,大不了我走街串巷給人診病也能養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