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消停了,房裏僅剩下她與祖公略兩個,突然跪在炕前。
祖公略盤腿坐著,方把炕幾上的茶盞執起,琉璃的舉動讓他莫名其妙,笑了笑:“做錯事了?”
琉璃直直的跪著,腦袋卻垂得很低:“二少爺慧眼如炬,奴婢犯了個大錯。”
祖公略呷了口陵王新送的蒙頂,輕鬆道:“打了翡翠花瓶還是毀了顏柳真跡?”
琉璃搖頭:“那上麵的,奴婢一直都很小心。”
祖公略眼睛不離茶盞,道:“那就是犯了我的規矩,不能亂說話。”
琉璃吧嗒吧嗒的開始掉淚:“奴婢罪該萬死,前兒見了喬姨娘房裏的瑣兒,瑣兒姐姐說她病了,又是女兒家見不得人的病,不敢去看郎中,因平日裏瑣兒姐姐待我好,所以我就鬥膽告訴她二少爺的朋友善姑娘懂醫術,讓她去找善姑娘瞧瞧。”
祖公略微微有些不快,道:“我告訴過你們,隻管做好分內的事,即便是偷懶也不打緊,就是不要多言多語,你是犯了我的規矩,念你素來行事妥當,又是初犯,下不為例即可,起來罷。”
他一貫的豁達,而規矩嚴苛,是以身邊的人既敬他又畏他。
琉璃不起,道:“請二少爺責罰,事鬧大了,我也不成想瑣兒把善姑娘的事告訴了喬姨娘,今兒晌午喬姨娘找喊了我過去,竟然讓我帶她去找善姑娘診病,善姑娘才傷了幾日,自己身子都不安寧,怎麼會給別人診病,另外,善姑娘並非郎中,咱們貿然去叨擾人家,不合適。”
祖公略好一陣不言語,盯著茶盞出神,琉璃不知他心裏想什麼,唬的跪在地上不敢動一動,過了一會子,聽祖公略沉聲道:“若她執意要你去,你就說我對你另有差使。”
琉璃忙不迭的應著:“是。”
祖公略揮揮手:“去吧。”
琉璃得了赦,起身出來,各處查看一遍,均無疏漏,才回去自己房裏睡覺。
一夜睡得都不安穩,從來到二少爺身邊那天起,她小心謹慎勤勤懇懇,深得祖公略歡喜,沒幾天就被擢升為大丫鬟,統管著房裏的幾十號人,第一次犯錯,雖然祖公略沒有責罰甚至喝罵,她自己心裏愧疚,所以天放亮即起來忙東忙西,行事錯了,隻能更加勤勞的做事來彌補,不料剛伺候祖公略用過早飯,瑣兒就過來找她。
琉璃按著祖公略交代的,道:“不巧的很,二少爺說是等下有差使給我。”
瑣兒有些不高興道:“我們夫人那裏等著呢。”
琉璃歉疚的笑:“麻煩姐姐告訴喬姨娘,改天罷。”
瑣兒秀眉一挑:“夫人都穿戴齊整,可不好這麼言而無信,你去跟二少爺告個假。”
琉璃正為難,祖公略信步從房裏走了出來,對瑣兒視而不見,喊琉璃:“走。”
琉璃朝瑣兒揮揮手,跟著祖公略去了。
看路徑是往上房,行到中庭遇見從書肆返回的猛子,見了祖公略隻道:“她好著,您放心。”
她是誰,祖公略心下了然,並無吱聲,徑直來到祖百壽的院子,見二門處守著兩個衙門的兵丁,不知發生何事。
進了二門,喊個小廝過來問話,那小廝說:“知縣孔大人來了。”
按例,接待外客,特別是官府的人需在前麵的大廳,孔明亮能來祖百壽的住處,可見二人關係非同一般。
祖公略定在當地,想自己要不要進去,最後做了決定,邁步進了祖百壽的房裏。
外門處,丫頭小菊忙進去報給明珠,而明珠又進去報給祖百壽。
祖百壽與知縣孔明亮分賓主坐著,正相談甚歡,聽說祖公略來了,孔明亮道:“二公子此次必能得個文武雙狀元,我這裏先給總把頭賀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