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朱老六降服潑婦的過程很簡單,他給崔氏出了個選擇題:“你若不讓我納秀姑,我就納善寶,秀姑姿色平平善寶傾國傾城。”

崔氏呸了口:“你是善寶的叔。”

朱老六哼了聲:“狗屁叔,我和善喜不過攏堆土插個草磕了三個頭,假如磕頭能賺錢,我天天磕,磕頭不值錢。”

崔氏把嘴撇到耳根子:“善寶連祖老爺都不肯嫁,能嫁給你。”

朱老六得意的笑了:“總把頭沒有善寶的把柄,而我有,若是我去衙門告發她殺了宰相的兒子,她必死無疑,為保命她不得不嫁給我。”

你來我去幾個回合,崔氏敗下陣來,一萬個不願意,也還是默許朱老六把秀姑收了,更何況朱老六這樣安慰她:“這麼多年你辛苦了,納秀姑你就升為正室夫人,這樣才能顯出你的地位尊貴。”

崔氏心裏果然舒坦許多,忽然想起善寶的命案,道:“她有命案在身,該趕走她們才是,我這心老是懸著。”

朱老六搖頭:“不行。”

崔氏哢吧眼睛,不懂。

朱老六道:“總把頭說了,我幫他娶到善寶,就升我做祖家護院的總教頭,祖家大院加上各個商號的護院何其多也,我做個把頭才管著十幾號人,且放山是危險大油水少,毒蟲猛獸沒少遭遇,這身上傷疤一個接一個,做了祖家的教頭就不同了,每月有固定的月利,上有打賞下有孝敬,日結月累,進益不少,憑我的能力,必然是節節高升,總之這輩子有你的好日子過就是。”

崔氏當即心花怒放,隻是仍有擔心:“善寶那丫頭古靈精怪呢,可不容易哄騙。”

朱老六眼中透著森森笑意:“挾天子以令諸侯。”

崔氏不識字不讀書沒看過《左傳》,不懂這句話的意◇

朱老六:“……”

總算他沒有白白遭罪,回去聲淚俱下的一說,祖百壽看他血肉模糊的胳膊,當真信了,雖然多拿出五千兩像剜了肉,但不另拿五千,之前的五千就打水漂了,咬牙應了,希望善寶是個旺夫的女人,過門後自己更加富貴興盛。

隻是胡海蛟沒有按照約定的日子下山,捎來信說官府最近發兵去攻打天雲寨,他疲於應付,無暇管這檔子事。

這一拖就拖了兩個月,祖百壽正等的不耐煩,胡海蛟又捎來口信,讓祖百壽準備好欠下的五千兩,近日,他要下山。

祖百壽樂不可支,忙使個小子去喊朱老六過來商議事情。

朱老六同樣等的心焦,善寶一日不嫁給祖百壽,他就一日不能登上總教頭的位子,聽說祖百壽叫他過府,忙讓秀姑服侍他穿戴整齊,牽著棗紅馬就出了家門。

正值晌午,雖是大冬天的,因日頭足,街上行人不少,狗皮帽子羊皮襖子棉靰鞡,各個穿的臃腫,抄著袖子縮著腦袋呼著白氣,來來往往,也算熱鬧。

連日的落雪,這場還沒融化那場接著來了,是以地上的積雪已經被碾成硬硬的一層,走路打滑。

朱老六的棗紅馬新打了馬掌,滑卻是不滑,跑起來卻也是費力,唯有噠噠的緩行,一路遇到好些個相熟之人,來雷公鎮也有些年頭了,算不得有名氣也還不是泛泛之輩,滿麵春風皆朋友,彼此打哈哈而已。

“朱把頭好本事,居然拿到千年人參。”

他就笑著:“山神老把頭眷顧。”

“朱把頭好福氣,納了個豆蔻年華的小妾。”

他又笑著:“托您的福。”

“朱把頭……”

“朱把頭……”

“朱把頭……”

他時不時接受相熟之人的恭賀,不停的拱手不停的笑不停的回應,闖關外多年,現在總算混出了名堂,心裏高興,雙腿一夾坐下馬,想快點趕到祖家大院,等自己做了祖家的總教頭會更加風光,若是以此而結交上陵王,將來捐個官做也未嚐不可,何況二少爺祖公略已赴京應試,若祖公略將來做了大官,自己更多了條門路。

棗紅馬使勁竄了出去,才跑幾步卻又被朱老六勒住韁繩:“籲……”

對麵來了個老熟人,正是衙門裏的捕頭胡不成帶著一幹捕役,有日子不見,胡不成也聽聞朱老六發達了,於是主動打招呼:“朱把頭,不不,應該叫朱老爺了。”

胡不成是官場上的人,官職雖然低微,狗尿台再不濟也是長在金鑾殿上,所以朱老六忙翻身下馬,拱手問候:“胡捕頭近來可好?”

胡不成耷拉著苦瓜臉:“好個屁,關內的賊匪都往咱這深山老林跑,海捕文書下了一個又一個,攏共衙門那麼幾個捕役,抓得過來麼,這不,昨兒又來公文了,山東濟南府大名鼎鼎的神醫善喜的女兒,叫什麼來著,哦叫善寶,嘖嘖,這小妮子忒不簡單,居然殺了前宰相的公子。”

朱老六一個激靈,紙包不住火,善家的案子終於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