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百壽在房中正與文重文老爺敘話,聽說喬姨娘來了,頗有些意外,也預感到有事,所以沒有直接說自己有客讓她回去,而是讓明珠帶到偏廳等候。
文重漏夜而來,是聽說祖公略得了文武雙狀元,他本打算改日恭喜的,卻經不住文婉儀的催促,才大晚上的來拜訪,還拿了苗人參做借口。
“極品!”祖百壽盯著人參幹品看了看,出口稱讚。
文重心下得意,道:“一個老客送的,說是花了個大價錢,我經常服食,卻不懂這上麵的道道,還擔心那老客為了我手中的幾棵紅鬆,弄個趴貨來騙我。”
趴貨,是移山參。
林下參,是人工播種在山林裏的人參。
而真正的野生人參,是自然播種,生長在深山密林中的原生態人參。
文重帶來的這苗人參,那老客送時當然說是野生人參,因須子多是趴貨的明顯特征,所以被他誤認。
祖百壽既然當得參幫總把頭,也就是這方麵的行家裏手,他指著人參道:“這苗人參是難得一見的千手觀音。”
文重湊近了仔細看:“真的?”
祖百壽指指點點:“鑒別真假,左不過是從五形六體來看,也就是須、蘆、皮、紋、體,單看肩紋,這都是苗真品,且是極品。”
文重當下大喜過望,差點忘記正經事,忽然聽說喬姨娘來了,他不想耽誤祖百壽的風花雪月,想告辭才想起今日是為了女兒來的,於是道:“上月初六本是你我定好的婚期,因公略赴京趕考所以取消了婚禮,婉兒識大體,我這個做父親的卻要說幾句,如今公略已經功成名就,該成家了,剛好大冬月的我不十分忙,等公略回來就辦了他們的婚事罷。”
祖百壽嘴上微微笑著,心裏卻在合計,自己可是對兒子說赴京應試是為了悔婚,如今文重再提婚事,他一副無可奈何的道:“兒大不由爺,還是等公略從京城回來再說。”
聽他的語氣觀他的神色,文重感覺到婚事不妙,本是夜裏,而喬姨娘還在外麵等著,所以沒有多說,告辭離開回了自家。
他前腳走,祖百壽便親自過來偏廳請喬姨娘。
對於這個女人,當初他也是花了不少心思,誰知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如今人家主動登門,他喜不自勝。
見他進了門,喬姨娘難得的迎上去道了個萬福。
隻是施禮,卻什麼都沒說。
祖百壽先開口道:“夫人還沒歇著。”
喬姨娘又是難得的莞爾一笑:“老爺不也是沒歇著。”
祖百壽情不自禁的抬手觸了觸她鬥篷的風毛,喬姨娘方想退後,念著自己是有求於人,就耐著性子沒動,道:“聽說老爺要娶大奶奶了,妾身就討個彩頭,先來恭賀。”
祖百壽吃不準她的話是真是假,她不吃醋是預料到的,但也不至於大夜裏的來恭賀自己娶親,於是道:“夫人就沒有別的事麼?何妨直言。”
祖百壽的本意,喬姨娘冷了自己多少年,或許因為出現了個容貌在她之上的善寶,按著美人相輕的原則,她是來冷嘲熱諷的,亦或許而因此主動來與自己鸞鳳和鳴的。
喬姨娘卻以為他猜得自己想救猛子,直言就直言,於是道:“二少爺得了個文武雙狀元,為文官,必然是四品之上,為武官,差不多就是大將軍的頭銜,而老爺又要娶大奶奶了,這何止是雙喜臨門,簡直是三喜臨門,何故在這個節骨眼上大煞風景。”
祖百壽皺著眉:“夫人之意?”
喬姨娘頓了頓:“猛子。”
祖百壽眉頭擰成一道深溝,慢慢昂起腦袋,漠然看著她。
喬姨娘見他並不答話,也曉得是有了氣,管他怎樣,既然開口說了就要說下去:“打狗還得看主人,猛子縱使有錯,也得等二少爺回來再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