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那個善小娘當真是成精的長蟲,油滑又毒辣,幾句話把我噎得喘不過氣來。”

竇氏瞧丈夫臉色焦土般的,一副病怏怏之態,想是氣得不輕,手一揮,指使玲瓏去給祖百富倒茶。

祖百富卻攔著玲瓏,轉頭對妻子道:“莫若暖壺酒來,我吃幾盅散散氣。”

竇氏點頭:“也好,瞧這鬼天氣,風一吹骨頭都凍成冰溜子了,吃點酒驅驅寒。”

讓玲瓏去廚房安排了個熱騰騰的鍋子回來,又拿出兩隻銀鑲雕漆勸杯,兩雙牙箸,夫妻兩個就對坐在炕上,一杯下去,祖百富便打開了話匣子,數冬瓜道茄子的細數善寶的不是,自己幾番在她麵前討了沒趣,老臉丟盡,實不能再忍。

說著,又捧杯猛灌,不小心嗆到,咳嗽起來。

竇氏忙抽出帕子給丈夫擦拭嘴角的酒水,又讓玲瓏去給丈夫捶背,鼓搗半晌,祖百富方止住咳嗽,大口喘氣,一拳打在炕上,怒道:“她欺人太甚!”

竇氏夾了片牛肉塞入口中,嫩嫩的,好吃,見丈夫吃了酒脾氣越發大了,她勸道:“你可消停些罷,她欺人太甚又不是一日兩日,誰讓公略寵著她呢,咱們又不敢對她怎樣。”

祖百富挑下眼皮看妻子,哼了聲:“你可穩得住,她連你同文小姐交往的事都知道了,恐公略打仗回來,你就被她告了過去,定你個夥同外人坑害祖家的罪名。”

竇氏方夾起一塊菘菜,聽丈夫的話唬了一跳,筷子一鬆,菜葉掉入鍋子裏,濺起的熱湯燙在她手背上,心就一抖,回頭看玲瓏道:“不用你們伺候了。”

玲瓏會意,吩咐丫頭們都退了出去,她也走出,隨手將房門緊閉。

房內隻剩下夫妻倆,竇氏忙著問個來龍去脈,祖百富便把善寶說的話學給她聽。

竇氏沉思著,左手擺弄著右手上的戒指,良久,低低道:“這個女人不能留。”

祖百富眉頭一挑,殺人放火的事雖然不是沒做過,但還是心驚膽戰,一旦失敗,也說不定惹上官司,但除此之外,自己想當上參幫總把頭便是遙遙無期之事,盼死了大哥卻出來個大嫂,自己永遠是祖家的陪襯,他,不甘心,於是牙一咬:“我出去找人。”

竇氏給丈夫斟酒,一壁道:“你之意,找外麵上的人?一個女人,至於嗎。”

祖百富呷了口酒,覷眼妻子道:“你懂什麼,我可聽說那善小娘會拿穴,前陣子雷子怎麼死的,真是大哥的鬼魂索命嗎,冤有頭債有主,要索命也是找我,憑什麼索了雷子去,純屬胡謅八扯。”

說到這裏他老婆伸手過來掐了他一下,氣道:“當心隔牆有耳。”

祖百富下了炕,警覺的走到門口,將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聽,回來重新上了炕,道:“放心吧,主要是我聽說江湖上的厲害殺手多著,人家是專門吃這碗飯的,不成不收銀子。”

竇氏擔心的卻是,祖百富是個典型的富家老爺,又有她這麼個厲害老婆管著,平素出去會友都很少,哪裏認得江湖上的人呢。

把這話說給丈夫聽,祖百富哈哈一笑:“憑你自認足智多謀,終究是個婦道人家,江湖上的人我不認識,但我認識樊少爺。”

竇氏想想,道:“那個殺了他老子的樊少爺?”

祖百富點頭:“正是他,給秋大人抓大牢,按律秋後斬,抓他的時候是大冬下的,沒砍頭呢,在大牢裏關著,他家裏人又上下打點衙門裏的人,沒怎麼遭罪,明個我就去牢裏走一趟,問問他便可。”

鍋子底下的炭火逐漸微弱,鍋子也溫了下來,竇氏下了炕,想出去喊個丫頭進來給爐子加炭,走了幾步回頭道:“好端端的你去大牢,會不會讓善小娘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