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他熟悉,專撿逼仄之處逃,耳聽後麵追兵迫近,他拉著善寶七拐八拐,拐出天雲鎮,望前頭山峰巍峨,他喊善寶:“往山上跑!”

保命之際,善寶瘋了似的奔逃,怎奈穿著拖曳長裙,幾次給官兵追上,胡海蛟掄圓了狼牙棒,幾次打退官兵。

麵前的路越來越陡,善寶已經跑不得,而是換成爬,回頭見胡海蛟身上血跡斑斑,她一咬牙,轉回來道:“你自己逃罷,否則我們兩個都不能活。”

胡海蛟揮起狼牙棒把一個官兵的腦袋打開了花,眼見鮮血噴射,善寶嚇得腿腳綿軟,胡海蛟頭也不回的吼:“蠢話,你死了我活著有何意義!”

一句樸素的表達,善寶淚水盈眶。

胡海蛟邊戰邊退,邊喝令她:“往山上跑,找個地方藏起來!”

善寶攀爬了一段,忽然間攀著的石頭鬆動,幸好她及時把手轉到另外一塊山石上,否則人就滾落下來,而腦袋裏電光石火般,這些鬆動的石頭完全可以成為礌石,她穩穩的坐了下來,喊胡海蛟:“躲開!”

胡海蛟回頭見她使勁推著一塊石頭,明白過來,閃身一旁,聽石頭轟隆隆而下,天子親隨和官兵人數眾多,這個躲開那個躲不開,更因為這些天子親隨和官兵極少走山路,腳下本就不穩當,行動笨拙,山石砸中幾個,哭爹喊娘,死的死傷的傷。

胡海蛟覺得這個法子好,於是跑到善寶麵前,兩個人一起動手,被動變主動,推落十幾塊山石,天子親隨和官兵不得已連連後退。

小勝,胡海蛟喊善寶:“別貪玩,繼續往山上跑。”

善寶明白,附近已經沒有鬆動的山石,對方會重新攻上來,於是隨著胡海蛟繼續往山上逃,至半山腰,來到一處偏袒之地,正想尋個地方翻到山的那側下去,卻聽天子親隨和官兵已經殺將上來。

善寶終究是女子,體力不支,跑了幾步重重摔倒,努力站起卻感覺頭重腳輕,重新摔倒。

天子親隨和官兵已經圍攏上來,胡海蛟咬著嘴唇,決眥欲裂,喊善寶:“若哥哥不能保住你,到了陰朝地府,哥給你當牛做馬。”

他內心深深的歉疚,怪自己平素吃喝玩樂疏於練功,對付幾百號人已經捉襟見肘。

然他一句哥哥,讓善寶想起祖公略來,想著自己不能死,連祖公略的麵都沒見到,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死了,做鬼也是個怨鬼,難以重新投胎托生,咬牙支撐著站起,四下看,沒有一個地方可以躲避,生死攸關,她憑空來了力氣,瞅胡海蛟打死一個官兵,她衝過去拾起那官兵丟下的刀,胡亂揮舞著,雖然毫無招式,卻也把自己身前身後護住,官兵不敢近前。

就這樣,苦戰了快兩個時辰,胡海蛟一人把天子親隨和官兵打退了幾次,終於耗盡了力氣,身上中刀又中槍,人已經成了血葫蘆,噗通倒在地上,手中還緊緊抓著狼牙棒。

不知何時,雪紛紛揚揚,一層層的蓋住了他,如此天寒地凍,他額頭騰騰冒著熱汗,瞅官兵退步之際,他側頭看善寶道:“妹子,今日之話,出我口入你耳,哥這輩子隻說這一次,哥喜歡你,想娶你為妻,可是哥知道你喜歡祖公略,所以哥沒別個想法了,隻希望你好好活著,來,用你的刀刺穿我心口,這樣你或許可以將功折罪,那個狗皇帝說不定就饒恕你了。”

善寶淚水奔湧,罵了句:“放屁!”

平生第一次說粗話,罵完,脫了自己的外衣撕扯成一條條,過來給胡海蛟包紮傷口,觸及到胡海蛟的手,被他就勢握住。

官兵再次衝上,那指揮使因為吃了胡海蛟一狼牙棒,傷的不輕,在後麵與天子親隨商議:“待那些兵士拖住胡海蛟之際,你們繞過去,抄他的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