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的那麼簡單,忙道:“這是怎麼個話?”

門子便把程霄漢帶著羽林軍兵圍祖家大院的事說了。

怎會這樣?錦瑟心口撲通撲通的狂跳,太上皇為何要誅殺整個祖家人呢?她讓那門子先回去,然後匆匆進了行在,將此事稟告給了祖公略。

一定是因為母親,祖公略當即明白個中因由,一方麵讓猛子先行一步往祖家大院阻止程霄漢屠殺祖家老小,他自己就來找太上皇。

房裏有些悶,太上皇卻不讓人啟開門窗,也不讓人服侍,獨自於房中,一筆一筆精心畫著,是幅半成品的白素心的像,待祖公略推門而入,他也曉得除了兒子沒人敢如此膽大妄為,淡淡道:“朕想一個人靜一靜。”

祖公略疾步奔來,掃了眼那畫,心頭酸楚,既為母親也為父皇,母親枯守二十多年等來父皇,卻以死作別,大喜過望的父皇仿佛從天上直接墜落在地,那斑白的須發,這幾日明顯全白了,不忍惹怒父皇,怎奈祖家一家子就要沒命,他於是明知故問道:“父皇為何要殺祖家人?”

“因為祖百壽你母後才不得不隱居山裏,最後不得善終。”太上皇提及此事仍舊怒不可遏。

“祖百壽囚禁我娘雖然有錯,父皇當年突然離開我娘難道就沒錯麼?”祖公略帶著些許的怨氣。

兒子嗔怪老子,太上皇臉色刷拉如同霜降:“當年朕是逼不得已離開你母後,是為了平息叛亂,朕若非如此,你哪裏來的這天下。”

祖公略毫不領情:“一個男人,若不能保護一個女人的周全,何苦招惹她。”

太上皇將手中的筆一丟:“你責怪朕?”

朕,這是皇帝的自稱,一般的,若太上皇是心甘情願傳位給兒子,也是以朕自稱,那些被逼遜位的,當自稱孤、寡人,祖公略明白此事,聽太上皇一直以朕自稱他也沒多想,但如今太上皇突然下令要誅殺整個祖家大院的人,他覺著自己這個皇帝幾乎成了擺設,太上皇仍舊不敢寂寞,不肯頤養天年,還伸手管著朝堂的事,他也並非很在意這個皇位,這個皇位是父皇強加給他的,如今卻又緊抓著不放,他話裏有話道:“既然父皇身子康健,也能處理朝政,兒臣,請求父皇重新回歸皇位。”

太上皇被棍擊了般:“你這是何意?”

祖公略直言:“父皇要殺祖家這麼大的事兒臣竟然不知,有這樣的皇帝麼?”

原來他是怪這個,太上皇頓了頓:“錯在父皇沒有事先知會你一聲。”

太上皇能有這樣的態度已經不易,縱使身為太後,那也是可以發懿旨的,無論太後還是皇後,都有自己的權力之印,當然不能超越本分之外。

祖公略並沒有得理不饒人,索性退一步:“兒臣沒有責怪父皇的意思,隻是罪魁禍首祖百壽已死,父皇亂殺無辜,不是給母後報仇,是在給母後她老人家添罪,這個時候應該多誦經為她老人家超度才對,以減輕她在凡塵俗世或是無意中踩死一隻螻蟻或是無意中打死一直蚊蠅的罪過,您在這個時候屠殺祖家一大家子幾百口,恐母後她罪孽深重,永不得托生轉世。”

這些個話,他是聽一位高僧**時講的。

太上皇悠然一歎,深愛的女人若是成了孤魂野鬼不能投胎轉世,豈不是很慘,他雖然有些不情願,也還是道:“此後朝堂上的事,朕再不管了。”

如此,就是變相赦免了祖家。

祖公略趕緊派人傳他的口諭,調回來程霄漢那些羽林軍。

已經集合在前麵大院的祖家人集體鬆口氣,甚至嚇得快尿褲子的祖公遠和另外幾個姨娘們,失聲哭了起來。

五小姐祖靜好也哭:“幸虧二哥哥做了皇帝,否則咱們就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