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順茫然不知所措:“奴才問得清清楚楚,是黑石砬子,難不成還有另個黑石砬子?”

茱萸是雷公鎮本地人,父親病故,母親改嫁,她無可依靠,才賣身去善家為婢,善寶選她做向導,覺著不該出錯,因茱萸不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不可能足不出戶,窮人家的女兒,上山采藥割豬草采蘑菇,什麼不做,茱萸斷不會領錯路。

果然,茱萸斬釘截鐵:“此處就是黑石砬子,長青山多樹木,唯有此處多光禿禿的石頭,是以才叫黑石砬子。”

善寶咬唇想了想,若不是李順聽錯了地方,或是告訴他的人指錯了地方,那就是禧安郡主臨時將約見祖公略的地方做了修改,她忽然想,禧安郡主乃為金枝玉葉,怎麼可能來這種荒僻之地約見人呢,若她想帶著太皇太後,更加不能跋涉來此,應該是禧安郡主使了招虛晃一槍。

善寶舉目四顧,問身邊的人:“依著你們看,禧安郡主帶著太皇太後,該在哪裏?”

太監宮女幾乎是異口同聲:“客棧。”

善寶一笑:“不錯,她根本就在客棧,到底為何撒謊,等見了她就知道了,走!”

一行人離開黑石砬子,重新返回雷公鎮,細數鎮上的客棧,有名氣的就那麼幾家,禧安郡主養尊處優慣了,更帶著尊貴的太皇太後,必然會選擇環境好的客棧,所以,善寶帶人將幾家不錯的客棧查了查,來到春風客棧時,忽然發現從客棧裏跑出來的猛子,見了她猛子一愣,隨即道:“娘娘您可算來了,那個禧安郡主已經將皇上給綁了。”

善寶一愣:“怎麼可能?”

祖公略功夫高深莫測,區區一個禧安郡主奈何不了他的。

猛子一歎:“禧安郡主拿著刀橫在太皇太後脖子上,逼迫皇上,距離遠,皇上不敢貿然出手相救,所以真就將自己綁了。”

這個傻瓜,善寶輕聲罵了句,指著客棧道:“帶路。”

猛子在前,善寶隨後,進了客棧上了二樓,來到一間房門口,猛子推開門,裏麵是這樣的情形——

蕭乙、林風擺好了架勢,隨時準備攻擊的樣子,祖公略身上捆著一道道的麻繩,他身側站著執刀的禧安郡主,而禧安郡主再後麵的床上,歪著一個花白頭發的老婦,那,應該就是太皇太後,善寶想。

見她來到,所有人都為之一愣,祖公略嗬責猛子:“這種地方,怎麼帶皇後來呢。”

猛子委屈道:“是娘娘自己找來的。”

禧安郡主立即反駁:“不會,我並沒有告訴任何人我與太皇太後在此。”

善寶身穿胡服,這樣的裝束騎馬方便,劍袖窄衣,披著鬥篷,腳下是長及膝頭的牛皮雲紋靴子,頭發結成辮子盤在額前,幹淨利落又標新立異,她見禧安郡主神色有些慌亂,當即冷冷一笑道:“自作聰明。”

繼而朝老婦人行大禮:“兒臣見過老祖宗。”

太皇太後揚揚手,看上去很是疲憊:“這樣的處境,皇後就不必多禮了。”

給她嘲諷,禧安郡主狂怒,更有舊賬未算,將雪亮的刀刃抵住祖公略的脖子,眼睛怒視善寶:“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他?”

善寶慢條斯理的搖頭:“不信。”

說的何其篤定,禧安郡主被激怒,牙一咬就想按下刀去,忽聽善寶高聲道:“殺了你心愛的男人,你這輩子都不會安寧!”

禧安郡主心愛慕祖公略,從京城追到雷公鎮追進祖家大院,糾纏了許久,這些個事善寶最知情。

果然,禧安郡主心一顫,手一抖,祖公略感覺脖子處有點痛。

禧安郡主突然將刀挪開祖公略的脖子而指著善寶:“你胡說,他是我堂兄,我怎麼能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