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

張四合應聲是,拿著香囊轉身想走,突然祖公略瞧見香囊上有幾個字,喊張四合:“給朕看看那香囊。”

張四合隻好又把香囊呈上。

祖公略也不接過來,小皇子有點困,他很少抱,更不會哄,隻是小皇子已經將頭偎依在他懷裏,他就學著乳母和宮女的樣子,輕輕拍著兒子的後背,沒有多餘的手來接香囊,隻看那上麵的幾個字:春還在,人未走。

想是繡的急,針腳粗疏,字體倒是娟秀中透著霸氣,祖公略熟悉這是出自善寶之手,撥雲見日般,他霎時洞悉了善寶的心意,舒朗一笑,朝張四合道:“去罷。”

張四合糊裏糊塗,轉頭回來時偷著把香囊看了又看,沒看出什麼端倪,可是皇上為何笑得如此開心?不懂也不能問,隻是沒走幾步突然又給祖公略喊住:“給朕再看看那香囊。”

張四合如墜五裏雲霧,這香囊有點邪氣,不然皇上為何一看再看,他重又回來,恭恭敬敬雙手呈給祖公略。

半晌,隻聽見祖公略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像是有什麼梗在心頭不得暢快的呼吸,原來,他發現香囊的另外一側還有字,這幾個字像外頭那轟隆隆的雷嘩啦啦的雨,打濕了他剛剛一腔子的欣喜,滿心疲憊道:“拿去罷。”

張四合應著,出了翠岫宮,一個小內侍迎上前給他擎著竹骨傘,另個小內侍為他提著風燈照路,他借著微弱的燈光看那香囊,發現上麵有幾個字:碾作塵,香不故。

張四合自詡聰明,也揣摩不透這幾個字是什麼意思,頂多算句詩詞,為何突然龍顏不悅呢?

說到底,還是祖公略與善寶心意相通,方能明白善寶的用意,折杏相送,留言表白,這是善寶酬和給自己的,她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她給貶為庶民,就像是零落成泥碾作塵的嬌花,心已死,香不在。

換句話說,善寶是表明要嫁蘇摩的心。

而善寶,說到做到,答應春暖花開時節出嫁,等蘇摩以中原人的禮節來求娶,她道:“我管著參幫和木幫,出嫁,也不能離開雷公鎮。”

蘇摩立時道:“橫豎是假的,不離開就不離開。”

善寶也不忘替他著想:“你父汗和家人那裏會不會說什麼?”

哪有堂堂王爺娶正妻像娶個外室,既不回宮辦婚禮,新娘子也留在異國他鄉,莫說是王族,即便是坊間百姓家裏也不能容忍。

可蘇摩,仍舊遷就著:“我父汗根本不同意我娶你,說天下未婚女子何其多,而我要娶也得娶個公主郡主,至少也得有封號的女子,你是庶民,還是棄婦,恐天下人會笑話,既然他不同意,我也沒必要帶你回去,省得看他的臉色。”

莫離可汗實實在在沒說過這些。

善寶信以為真,歉疚道:“要不,算了。”

蘇摩昂然道:“大丈夫一言九鼎,怎麼能算了,明天我們拜堂成親。”

善寶忽然想起,錦瑟說,明天是祖公略帶著小皇子回鑾的日子,她踟躕著,最後下了決心:“好。”

次日,善家上下張燈結彩,說來女兒與祖公略稀裏糊塗的成了親,善喜與赫氏都感到很是遺憾,僅僅這麼一個女兒,她的婚事,怎麼能如此草率和將就,總算善寶同意嫁蘇摩,所以善喜與赫氏連夜準備了女兒出嫁該有的一切,嫁妝,喜服,還有諸多儀式所需。

等蘇摩的花轎停在善家門口,善喜與赫氏往堂屋正襟危坐,等著女婿來敬茶。

蘇摩一改胡服習慣,穿著中原人的服飾,大紅的新郎喜服,胸`前還結著大紅的綢布花朵,騎著高頭大馬,帶著大紅的花轎,威風凜凜的穿過雷公鎮來到善家,不顧自己顯赫的身份,雙膝跪著給善喜赫氏敬茶,喊了嶽父嶽母,然後善喜把蒙著大紅喜蓋的善寶交到他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