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我轉身把手搭上門把時,他從後麵襲擊了我,胳膊像鐵箍一樣用力圈住,胸膛緊貼在我背上。
一個令人喘不過氣的擁抱。
——我說喘不過氣,是因為被勒住的肋骨壓迫到了肺葉,讓宿主本來就不夠強壯的呼吸係統雪上加霜。
“別受傷……”他把臉深深埋進我頸後的發中,含糊地低喃,“即使在我看不見的地方。”
我的胸膛淌過一股古怪的熱意,與貼在後背的另一具身軀一樣,不是我喜歡的溫度。
但這次我沒有立刻掙開。
拍了拍他的胳膊,我微笑起來:“我會小心使用,盡量不把它弄傷。”見他仍沒有鬆開的意向,隻好又加了一句:“我保證。”
他慢慢放開手,又恢複了那種沉靜中略帶調弄的語調:“有欺詐前科會降低保證的可信度。”
“彼此彼此。”
偽裝型入侵者
現在我穿著衣領沾有蛋黃醬的方格襯衫、鬆鬆垮垮的休閑褲,戴一副黑框的平光眼鏡,斜跨著運動品牌的電腦包,名字叫林德?肖,身份是某個電腦軟件公司的專業維修員。
即使沒有多少人類的審美觀,我也能看得出這身行頭土到掉渣。
這是卡維爾一手打造出的視覺效果。
“技術宅的穿衣打扮總是有些不搭調的。”年輕的特工解釋道。按他的說法,在IT界西裝革履的精英們已經不稀罕了,有交際障礙的宅男才是藏龍臥虎的所在——他的FBI同僚抓過的頂尖黑客中,十個有七個都是這種造型。
被大門口的警衛攔住盤問時,我磕磕巴巴告訴他我是應邀來處理電腦障礙的,並給了他一個基地的內部電話。
他照著號碼回撥過去,接電話的當然是卡維爾。簡單詢問了幾句後,這個沒多少職業憂患意識的警衛給我開了綠燈——也許他覺得我隻是個靦腆無害的良民,也可能他們在本土和異國都光鮮了太久,感覺良好地認為沒有人敢對一個戒備森嚴的軍方基地動什麼歪腦筋。
他一邊用ID卡和電子密碼刷開大門,一邊愁眉苦臉地說:“最好你能快點解決,小夥子。我們的服務器從昨天就開始神經短路了,所有電腦一開機就死命重啟,整棟樓裏都是見鬼的硬盤報警聲,電腦技術部的那幫家夥人仰馬翻地折騰了個通宵……”
他們的技術人員當然搞不定,這個病毒程序是我花了一筆相當數目的美金,從一個叫“藍星狼蛛”的國際頂級黑客手上買到的。
上次追查手機信號來源時,何遠飛被他狠狠敲了頓竹竿。
我利用何遠飛電腦裏沒有刪掉的聯絡方式聯係上藍星。為了在最快的時間內拿到病毒,我任由他獅子大開口,款項一次性付清,用的是何遠飛上次跟他交易的銀行賬號。
當然,當事人可能還不知道這件事,但有什麼關係呢。
反正何老板財大氣粗。
“我會搞定它,這世界上還沒有我搞不定的電腦。”我盡忠職守地扮演著一個語言乏味而又自傲於專業的技術宅,“主機房在北邊那棟的六樓是吧,我現在就去。”
“等一下!”那個警衛突然叫道,“這個小鬼也跟進去?”他狐疑地打量著尾隨在我身後,拎著個碩大工具包的培林。少年頂著個據稱時尚潮流但在我看來更像星雲爆炸的發型,劉海亂七八糟地遮住了眼睛。
“呃,這是我的助手……好吧,他看起來是小了點……其實他是我侄子。你知道現在的孩子多少都有點叛逆,逃課啦打街機啦什麼的,”我有些尷尬地對警衛比劃著手勢,“令學校和家長很頭疼。但他跟我學了不少東西,我敢說他的水平不遜於任何大公司的電腦技術員,如果我再多給他點實習的機會。將來他總是要在社會上謀生的……你知道,所謂的家庭責任。”我聳了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