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景吾,對阿姨,很少言謝,真的沒心沒肺。
阿姨給我開了戶頭,讓我自己設密碼,我擋著按號碼的機器盒子,輸了126026。
雖然景吾早已不和我一個班,但我習慣性的每次上課看自己的右邊,那個本來屬於他的位置。
作文本上,老師在一句話下畫了紅紅的線,旁邊寫著好看的評語:這是你寫過的最動人的句子。
那句話是這麼寫的:曾經有一個少年,在黑暗裏讓我看到光明。
隻是這個少年,馬上就要畢業。
盡管老師總是在我耳邊苦心婆媽的說教,你和高三一班的那個金景吾是好朋友吧,你看看你的成績,虧你們還是一起長大的……
盡管無聊的男生會在洗手間裏議論,那個鄭易之啊沒了金景吾,看以後誰罩著他……
但是,景吾啊,我不想離你這麼遠。
我的初戀葬送在那場大火。
景吾回學校的那天,我挨了陳欣然媽媽的耳光,接受了欣然不再喜歡我的事實。
一切結束的匆匆然,又好像早有預警。景吾要我分手,但是我被人家甩了……女主角愛上了英雄。
我別這頭不再看他,直到他摔門而去。
我摔了他的枕頭摔了他的杯子,我討厭這樣的自己,沒有為了分手而難過,心還是覺得痛。
抽噎著把枕頭撿起來,放到被子上。我脫了鞋子外套,抱著被子蜷著腿開始哭泣。在別人麵前乖乖的我,朝你任性發脾氣,莫名的爭吵和有意的拌嘴,你生氣了吧。
可是,我今天仍舊要到下鋪來睡。那裏有你溫暖的味道,讓我不會覺得一個人。
逃課到鄉下去寫生。沒想到遇到了大雨。
我畫得那些向日葵,顏料還沒來得幹,就被雨水衝刷掉了色澤。收拾了所有的器具,跑到站牌那裏等車。霧蒙蒙的前方,投射來昏黃的光線,看過去卻沒有我要坐的那一班車。
我忽然有些憋悶,為什麼我要特意來畫一幅畫送給他,都是男生,打一架不是很快就好了嗎?
等我回去,阿姨早就等急了。我把肩上的濕淋淋的畫板遞過去,就再也沒了意識……
幾天的高燒。叔叔恨不得把我扛到醫院去,但我是死活不肯。
夜裏總是夢到大雪天,景吾牽著我的手,迎著風往前走……然後醒過來一身的汗,第二天感冒仍不見好。
吃過早飯,阿姨把藥和溫水遞給我,然後轉身抱了個紙箱子出來。那個箱子開著口,我看到了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
一隻哈士奇,是景吾送我的狗。
我開心的把它抱在懷裏,撫摸它的脖頸,聽見阿姨在我耳邊說:“小易啊,把藥吃了再和它玩。”
放學回來,臥室裏的小擺設都挪動了位置,被子一半掛在床欄杆上一半拖到了地上……慘狀像極了台風過境。嗬,小東西,叫你台風吧……
因為台風,我有了理由“原諒”景吾。從一中回來的那天,在車上我遇到了陳欣然。她看見我,坐到我旁邊的位置。她的發,她的額,她的臉頰,離我那麼近,但是心,不痛也不歡欣……
我的成績一直不好。景吾說我也就畫畫的本事,所以鄭易之你去藝術學校吧,全世界人民都會同意。
我撅著嘴巴,淡然的說了聲,好吧,為了不辜負全世界人民的期望,我同意了……其實我心裏,很開心。
叔叔和我說過,小子,你其實是塊璞玉。
報道那天,我就認識了許燁。
他說他剛從國外回來,和媽媽弟弟一起生活,喜歡的藝術是鋼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