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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做娛樂的調查問卷,許燁對著其中一題目侃侃而言,你怎麼看待同性戀,答曰:同性戀和異性戀有什麼區別嗎?鄭易之握著筆輕輕的笑了,他看著題目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他不是同性戀,他至今仍不承認,但是他喜歡金景吾,金景吾是個男人,那他就是同性戀。他就這樣低著頭笑了,笑著笑著,眼角有些溼潤,長睫毛沾在一起,顯得特別特別的生動,有些美。

盡管參加高考的人群中,多數的認為自己沒準備好,少數的認為早點考完拉到,還有那麼幾個覺得無所謂,但是高考不會因為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就停止。

結束鈴聲響起來的那一刻,鄭易之在胸`前劃了個十字,暗想如果考上了景吾的學校,就是天意,上帝如果允許了這感情,如果允許,不,即便上帝不同意,他還是阿姨的兒子,要孝敬她,一輩子。

“小易啊,終於考完了,哎呦,這幾天累壞了吧?”阿姨翹著腳摸了摸鄭易之的腦袋,滿臉的寵溺,“今天咱下館子,走!”

2004年6月9日,鄭易之低頭側臉看著這個挽著他臂膀的女人,這個給了他家的女人,給了他母愛的女人,她的鬢角斑白,嬌小的身軀早已沒有昔日的風韻。也許是過早的扛起家的重任,也許是為自己添了一副碗筷,但是無論是什麼,那爬滿皺紋的額頭,全是笑紋。易之想起來9歲的那年他去找景吾玩,好不容易爬上樓梯,順著虛掩的門看到的是阿姨淚流滿麵用尺子打景吾的手心。

“那是要交學費的啊,你怎麼能弄丟呐,啊,你要媽媽去哪裏湊錢啊……”

哭著的阿姨,憋著嘴的景吾,還有掛著電燈泡的漆黑屋頂。

那麼艱辛的日子,阿姨給自己準備午飯,做新棉褲,對著自己笑……

“媽媽。”鄭易之小小聲的呢喃淹沒在嘈雜的車鳴中,可是他心裏已經很高興,總有一天他會大膽的叫出聲來。

北方的夏天,天空很清明。

鄭易之努力坐在窄窄的窗台上,一條腿蜷起來挨著窗欞,另一條腿放下來,腳杵著地板。微微仰頭,看見兩隻丹青色雀鳥飛起來,在頭頂盤繞。白色如絲綿的雲彩,在幾乎透明的藍裏,顯得那麼的純淨。他看著那對鳥兒,從高飛到低旋,都呈現一個姿勢,隨。

跟隨,堅持。

易之心裏念著這兩個詞,從窗台上躍下來。動作之快,讓他的眼前一陣眩暈,床上粉色的簾子模糊成一片絢爛的桃花,風一吹,花瓣紛紛而落,美不勝收。

隨著那粉色淡去,鄭易之的眼前又清晰了起來。他拿出筆,在空中試著勾勒了幾筆,衝著窗外依依不去的青鳥笑了。

“嘟嘟……”樓下電話響了。鄭易之正自娛自樂的起勁,被這鈴聲擾了,確實有些小怨氣。

從樓上下來,抓起電話沒精打采的問道:“喂,誰啊?!”

“哇塞,誰惹我們家寶貝兒了啊?”電話那頭,金景吾的調笑的聲音傳過來,聽起來心情很好。

“……我又不知道是你~”易之依舊站在沙發跟前,緊緊握著話筒,手心有些出汗了。倆人很久很久沒打電話,起初因為鄭易之要高考,後來因為金景吾要期末考,期間隔了有數周,現在這電話,無疑是小別勝@@了。“誰要你打擾我的……”嘴裏嘟囔著,語氣卻沒有半分的抱怨,有的隻是小小的嗔怪而已。

“打擾你啊,你在幹嗎?不是背著我做壞事吧!”金景吾假意鄭重其事的質問,腦海裏想的卻是電話這頭愛人的樣子了。繞著電話線,嘟著嘴巴,垂著眼瞼……光是這麼想著,他的心跳都加速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