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燕當然是第一種女人。女子無才便是德，中國的古話仔細 品味下來，通常是很有道理的。一個有著大德的女人，當然能夠 承載一個家庭的幸福。
美好的家庭環境，已經融進李風的血液之中，變成了習慣， 習慣得沒有了感覺。可是今天他回來，習以為常的家庭環境，卻 令他感到一種溫馨。不論在外麵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都有個溫馨 的家，可以靜靜的撫平內心的憂傷。
今天突然感到溫馨，也許因為他對人生產生了茫然。他是個 理智的小夥子，但理智有時令人更加茫然，找不到頭緒。
一家人團團圍坐，吃著晚飯。李風忽然問李久：“爸爸，你相 信這個世界上有鬼麼？有人說鬼在心裏，你說對麼？”
這個問題有些古怪，突如其來，李久微微一怔。但一家人本 就是無所不談的，也沒在意，答道：“心中有鬼，這種說法，對， 也不對。”李風看著父親，李久的回答表麵看起來，和沒有回答 一樣。李風有所期待的看著父親，他從小到大，一直崇拜自己的
父親。每次遇到困惑，他都和父親交談。每次父親都不會令他失
望，父親的話總是非常樸實，樸實之中，十分實用。不講大道理， 隻講切合實際、樸實無華的言語。
大道理有時候聽起來非常美麗，非常深刻的樣子，其實最沒 有意義。就像北島的著名詩句“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一個 不會遊泳的人，跳下水中救人，結果自己被淹死了，他很高尚。 一個會遊泳的人，跳下水中救人，結果也被淹死了，他很高尚。 高尚得如此沉重，高尚成了高尚者的墓誌銘。高尚得被救者，也 一輩子背上了沉重的壓力。光彩奪目的大道理，似乎沒有切合實 際的淺白話語，更加普度眾生。所以李風崇拜自己的父親，他不 虛偽，不做作，從不做口號的代言人。
李久解釋說：“人死後什麼樣子，沒人知道，所以世界上有沒 有鬼，難下定論。有句話說，眼見為實。這句話不見得深刻，有 時候眼睛看見的，不一定是真實的。鬼是眼睛看不到的，不能因 為看不到，而定論世界上沒有鬼。近期阿根廷發生了一起‘幽靈 事件’，公園裏的秋千在無人的情況下，不停的蕩來蕩去，一蕩 就是十幾天。科學家解釋不了這件事情，沒有風，也沒有磁場。 最後，隻能把捉鬼專家找來，解決這件事情，安撫百姓的心。”
秋燕覺得，老公的話，對孩子的世界觀可能不利，插言道：“你 怎麼給孩子講這些呢？既然看不見鬼，就可以定論世界上沒有 鬼。鬼是人想象出來的。中國人說天上有龍，難道我們因為看不 見，就真的相信天上有龍？”
李久笑了笑：“我不是給孩子灌輸迷信思想。我們不說鬼，不
說龍，我們以人的命運為話題。命運很神奇，我們人類很渺小， 試問，人類能不能掌握命運？”
這個話題很大，秋燕笑道：“我不知道。我的命很好，從來沒 有考慮過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