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臥室裏麵,李久把妻子的身體放在床上。李久跪在床邊, 看著昏迷不醒的妻子,對妻子說:“燕,我已經想好怎樣處理這 件事情了,咱家的事情,一向由我做主,這件事情,也由我一個 人做主好麼?”說完這句話,他在妻子的臉頰上輕輕的吻了一下, 然後轉身走出臥室,把臥室的門帶上,關得緊緊的。
臥室裏躺著秋燕赤裸的身體。昏迷不醒的秋燕,就像睡著了 一樣,誰也看不出,這昏迷的身體裏麵,有多痛苦!
李久拿著數碼攝像機,來到客廳裏麵,坐在沙發上麵,拿出 香煙,點燃一支,大口大口的吸了起來。他一邊吸煙,一邊回放 著數碼攝像機中錄製的內容。
慌慌張張找著衣服的李風,見李久坐在了沙發上麵,更加慌 張了,一步步退到防盜門前麵,赤裸著身體站在那裏,一雙眼睛 驚恐的看著李久。
李久手裏的香煙很快就吸完了,他又從煙盒裏拿出一支,用 剩下的煙屁股對燃,眼睛沒有離開數碼攝像機的畫麵。數碼攝像 機裏,正傳出李風的說話聲:“如今是數字時代,什麼都分得清 清楚楚,你要跟上潮流。母子關係不能說明一切。如果我出生之 後,你就把我送人了,那麼我們就是陌生人。在陌生的情況下, 可以發生任何事情。唯一不同的是,我是你養大的,我們不是陌 生人罷了。你想明白這一點,就可以放開自己了,何必把自己弄 得苦不堪言?現在的人,都是識時務者的俊傑,都很現實,不要
再堅持你的傳統了,也不要再堅持什麼道德了,那些是摸不著看
不見的東西,順應時世吧。乖,駕馭現實,接受現實,才能成為 真正的強者。”
李久的目光忽然從攝像機上,轉移到門口李風的身上。他看 著赤裸的李風,忽然開口:“防盜門被我鎖上了,你沒有鑰匙, 出不去了。”
李久說話的語調,依然讓人感覺非常沉穩。這遇事不亂的定 力,早在二十幾年前,他就能做到了,也就是所謂的不哆嗦不冒 汗。李久又說:“就算你有鑰匙,你敢一絲不掛的跑出去麼?”
李風顫抖著聲音:“你……你想怎麼樣?” 李久哈哈大笑:“你把這個家變成了這個樣子,你反倒問我怎
麼樣!我為你創造優越的條件,讓你從小到大,沒有受過半點苦, 你就這樣報答你的父母!哈哈哈哈!”李久的笑聲有些瘋狂的意 味。他好像已經瘋了!
李風就是想要李久瘋掉,可現在李久真的瘋了,他反倒害怕 起來,因為他逃不掉了,他不知道這個瘋子會如何對付他。他做 夢也沒有想到,李久所謂的出差,不過是和他玩的一個手段。出 差是假,對付他才是真的。
李久忽然厲聲問道:“你到底是誰?我一直感覺你不是李風!”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李風”也隻有豁了出去,大聲喊道:“不
錯!我不是李風!” “你是誰?”
“李風”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高博峰。”
李久瘋狂的大笑起來,幾乎笑出了眼淚:“你以為你說你是高 博峰,就能把我嚇倒麼?哈哈,就算你是高博峰,我當年能把你 神不知鬼不覺的從這個世界上除了,二十七年後,我仍然能第二 次把你除掉!”
“你不怕?” “有什麼好怕的?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鬼,我死了之後,也會
變鬼,我怕什麼?” “李風”知道,隻有施加更大的壓力,才能讓李久心裏產生
真正的恐懼。他之所以沒有被自己嚇倒,那是因為,他根本沒有 相信,自己就是當年的高博峰。李風說:“當年在那個小旅館裏 麵,是你誆騙我,要和我合作,搶劫飼料廠的工資款。是你把我 騙到你的租住房裏麵,在酒裏下了大量的安眠藥,把我迷昏。是 你用馬糞紙,一層一層的糊在我的臉上,把我活活悶死的。是你 把我屍體,裝進麻袋裏麵,拉到‘回子墳’的大樹下麵埋掉的! 你做夢也想不到,二十七年後,我會回來報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