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好看得瘋掉了。而且他現在越來越好看,比以前還要好看。如果老板一直能和他好下去,那真是很好的。”

他握緊祁雲月的手,繼續朝遠處張望,一直到宋琉絕無僅有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野中,才不得不把喉嚨深處的一口氣歎出來,重複道:“實在是很好的。”

祁雲月輕輕抽出手來,重新去摸他的脖子,語氣溫柔地說:“你這個人,詞彙貧乏。”

李肖臣的眼光釘在煙霧騰騰的弄堂盡頭,笑道:“你話說反了吧?詞彙貧乏的人是你不是我。”

祁雲月笑笑。

李肖臣繼續申辯:“像你咯,說什麼東西好,一天到晚隻會說,好,好死了,好得不得了。能有什麼新詞兒嗎?”——他好像忘記了剛才那個翻來覆去“好”啊“好”啊的人是他自己才對。

祁雲月用力感覺著李肖臣手心那個千萬分適合他的溫度,微微低頭對他說:“李肖臣,你這個人真是好,好死了,好得不得了。”

李肖臣注視了他一會兒,咧開嘴笑。

祁雲月的魂突然飛出九天之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見他這樣笑了!能記得清楚的,還是去美術館的那一次……他笑著,他的頭發和眼睛在風中高聲吟唱……他的李肖臣並不常常像這樣笑的,而他這樣笑起來,簡直就像一個神仙一樣!

他把手貼在李肖臣的麵頰上,說:“肖臣,我帶你去兜風吧。”

李肖臣一直在笑,笑得天也要翻過來了。

祁雲月著迷地望著他,正對他的笑臉。

李肖臣笑了一會兒說:“兜風可以,不過要我帶你。”

祁雲月也沒有反對,就說好。

李肖臣有些詫異:“你怎麼不反對?”

祁雲月問:“我為什麼要反對?”

李肖臣想了想,好像他的確是沒什麼理由要反對的,於是他就說:“對哦,我們一起出去的時候,經常是我做司機的。”

祁雲月就笑:“是朱小萌做司機吧。你做司機,都不知道要開到哪裏去。”

李肖臣白了他一眼,白到一半就被祁雲月拖過去抱了一抱。在他的懷裏李肖臣聞到他那件外套的氣味——現在他整個人都浸在溫暖的水汽裏。

他貪心不足地把麵孔朝祁雲月的懷抱深處探了一探——現在,漫長的神誌不清中,仿佛全世界都是祁雲月身上那件絨線衫曲曲彎彎的紋理。

李肖臣讓祁雲月坐在他自行車的橫檔上,他好帶他去兜風。祁雲月怎麼會肯?他要坐在後麵的書包架上。

李肖臣想了想,大概覺得祁雲月又高又大坐在前麵會擋住自己的視線,於是就讓他坐在後麵。

車一踩起來他就說:“你怎麼那麼重的?”

祁雲月脾氣很好地笑笑,說:“嫌我重,那麼我們換個位置。”

李肖臣哼哼著不說話,真的踩起來了,其實也就不覺得祁雲月重了,他就是沒話找話。很快騎到了馬路上。

祁雲月一手抓著書包架,一手搭在李肖臣的腰上,望著他的後背,忍不住伸手頂了他一下,問:“這裏允許騎車帶人嗎?”

李肖臣笑笑,說:“隻要敢,哪裏都允許騎車帶人。”他把踏板踩得虎虎生風。

李肖臣帶著祁雲月,飛一般穿過一條又一條黃色藍色的馬路。

祁雲月在他身後一直叫,你慢一點,有車,你別那麼激動,小心……可叫聲一下子就被風吹走了,吹到最高最高的淺藍色的天上。

這個地段不算僻靜,可晚上警察叔叔都下班了,路上也沒有什麼人,祁雲月的叫聲和李肖臣的笑聲鋪天蓋地,滿滿地一下子就浸濕了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