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會場外，羅秉義緊張地問：“王處長，你說誰跳樓了？”
王大軍喘了口氣，結結巴巴地說：“高三的吳……吳詩語跳樓了，就是張梅蘭老師的女兒。”
羅秉義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問：“人怎樣啦？”
王大軍答道：“我已經安排校車把人送往人民醫院了。”
羅秉義搖搖頭，神色凝重地對蔣原則說：“你在這兒盯著，想辦法把吳詩語的情況告訴張老師，一定要穩住她的情緒，散會後你陪她去醫院。”轉身問王大軍：“有沒有學生看到吳詩語跳樓？”
王大軍答道：“應該沒有，保安巡查正好路過，發現有人要跳樓，還沒來得及製止，她已經跳了下來，幸好不是課間。”
羅秉義說：“在弄清事實真相前，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以免影響其他學生的情緒。”轉臉關照蔣原則：“你沉住氣，繼續把會開好，王處長這就跟我去醫院。”
蔣原則看到羅秉義無精打采的樣子，不免心疼起老校長，想自己是高三分管領導，發生這樣的事故應該出現在第一線，便對羅秉義說：“校長，我跟王處長去醫院，您留在學校吧。”
羅秉義說：“你把大會開好，千萬不要把情緒帶到會場上。”說完，羅秉義和王大軍匆匆離開。
羅秉義給財務處處長陳月打了電話，讓她帶上錢立即趕往人民醫院。王大軍向駐地派出所所長報了案，請他派人務必便衣勘查，盡早清理現場，以免造成影響。
臨出校門時，兩人見保衛處的紀偉站在那兒，跟他關照幾句，便去了醫院。
主持人請蔣校長講話，宣布了兩次仍不見他的人影，會場裏開始騷動起來，主持人又喊了一次，蔣原則這才從外麵進了會場，學生擠擠挨挨地讓出一條通道，蔣原則好容易上了舞台，站那兒一兩分鍾竟說不出來一個字，急得滿頭大汗。
蔣原則努力使自己鎮靜下來，隨口說道：“我看到同學們如此高漲的熱情，真是太激動了，激動得一時不能克製自己，我太激動了，此時此刻，任何語言都顯得多餘，我就一句話，希望所有的同學拿出十年所學，爭取考出好成績，祝同學們成功！”然後給全體師生深深鞠了一躬，眼裏已是飽含淚水。
蔣原則不知道這個躬為誰而鞠，淚水為誰而流，整個心都放在吳詩語的跳樓上。
全會場都被蔣原則的深情舉動所打動，全體師生站起來持久地鼓掌。主持人趁機宣布全體唱《司馬中學校歌》：
百年司中榮光燦爛，莘莘學子不畏艱難，學習知識修德立行，追求真理高處憑欄，擁抱希望報效祖國，創造輝煌不怕阻攔，前進前進不畏艱難，前進前進高處憑欄，前進前進不怕阻攔，我們是司中的驕傲，我們的前途廣闊蔚藍。
校歌結束，蔣原則下了舞台，努力平複著心情，默默祈禱千萬不要出人命。他在會堂門口叫住張梅蘭，等學生散盡，小聲告訴她吳詩語跳樓的事。
張梅蘭聽說女兒跳樓，腿一軟差點癱坐在地上，蔣原則趕緊上前扶住她。
張梅蘭用手扶住牆，勉強支住身體，追問具體情況。
蔣原則說剛才聽王處長說的，自己也不太清楚具體情況，詩語已經送往醫院，羅校長也趕去了，我這就陪你過去。
張梅蘭這才想起開會前她帶著學生進會場，到處沒有看見女兒，沒想到出了會場就聽此消息。
張梅蘭想去推自行車。蔣原則說我們打的去吧，拉著她就往學校外走。
兩人出校門時，紀偉遞給蔣原則一張紙，跟他小聲說了幾句話，蔣原則邊聽邊看著紙條，然後揣進包裏，跟張梅蘭在校門口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醫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