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那一刻,易秋白才明白亂墳崗裏的怪物為什麼不進鎮子了。
他努力克製著崩潰的情緒,爆了句粗口狂奔逃離。
怪物瘋狂地追擊著他們這群獵物,稚嫩的童音不斷飄蕩在上空。
身後傳來幾道慘烈的尖叫聲,不知是哪個倒黴女人遭了秧,成為了怪物口中的美餐。
女人驚恐地呼救,易秋白離她最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隻見那個女人被怪物叼在口裏,身體像破麻袋一樣,四肢被咬得殘缺不全。
令人膽顫的是她還活著,盡管鮮血淋漓,卻還有一口氣在,還在痛苦地呼救。
這一幕極其刺激眼球,易秋白強忍胃部不適,和另一個男人倉促地躲藏到一處低矮的平房裏。
怪物得到了食物不再四處捕獵,鎮子很快就寂靜下來。
女人痛苦的申吟聲漸漸變得微弱,躲在平房裏的易秋白豎起耳朵傾聽,骨頭斷裂的咀嚼聲聽得人頭皮發麻,他和那個男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空氣中飄浮著濃鬱作嘔的血腥氣息,咀嚼聲持續了許久才停下。
又一陣窸窸窣窣的爬行聲響起。
也不知是錯覺還是其他,易秋白隱隱覺得爬行聲似乎離他們躲藏的平房越來越近。
同伴顯然也發現了這點。
不出片刻,頭頂上的預製板被掀開,兩人像鵪鶉似的被徹底暴露在燈光之下。
怪物的唾液從口中滴了下來。
易秋白望著那張血盆大口,鋸齒般的牙齒密密麻麻,如同絞肉機,沾滿了碎肉渣子。
他媽的牙口真好!
有時候你不努力一下,你都不知道什麼叫做絕望。
在這關鍵時刻,同伴開始做出了最後的努力,他並非倉促逃跑,而是用緩慢的速度離開易秋白。
剛開始易秋白還心存僥幸,祈禱著大家夥去攻擊活靶子。
但夢想跟現實的差距實在太遠,那怪物竟然對移動的活靶子沒有任何興趣,好像壓根就沒瞧見他。
這是什麼情況?!
易秋白一臉懵逼。
眼睜睜地看著同伴從虎口逃脫,易秋白卻不敢動彈。
頭頂上的怪物緩緩把頭往下探,腥臭的氣息噴了一臉,易秋白強忍嘔吐的衝動緊閉雙眼靜待死亡。
眼見他就快成為怪物口中的美餐,遠處忽然傳來一道突兀的滾動聲。
那道滾動聲吸引了怪物,它轉移視線向馬路上望去。
隻見一顆骷髏頭顱在馬路上滾動得飛快。
怪物的視力仿佛又變得好了起來,立馬挪動身子朝馬路爬去。
一具沒有腦袋的骨架跑了出來,正是先前把易秋白嚇著的骷髏人。
那骷髏人的腦袋不知被誰暴力擰下丟到了馬路上,其身子立刻跑出去找腦袋。
怪物被它吸引,當即追了上去。
骷髏人找到自己的腦袋麻利地裝上脖子,轉身瞧見怪物,驚恐地發出嚎叫聲。
它成功把怪物引跑了。
易秋白得救。
得救後的第一件事撒了一泡尿。
憋死老子了!
大街上一片死寂,如無人小鎮般壓抑。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個膽子大些的男人從居民樓裏走了出來,打探了一陣子方道:“大家出來吧,安全了。”
躲藏的人們陸續走到馬路上,包括易秋白。
地上殷紅的血跡拖拽了一路,人們小心翼翼地避開,不願髒了腳。
一個女人看著那血跡小聲地問:“剛才那棵樹上的鈴鐺是響了一次嗎?”
有人回答:“隻響了一次,我聽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