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段(1 / 3)

憊,“如果有陳文修的消息我一定會傳給你。”

我點頭,像是被剝奪了聲音,隻能看著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向門外走去。他站在門口時長歎了一口氣,像是緩過了神來,他終於回過了頭,對我微笑,“走吧,我開車你回家。”

我緊跟在他的身後,穿過,樓下不像樓上包間那麼安靜,玻璃杯子相撞的聲音,筷子敲打上瓷盤的脆響。我下樓梯時有一種恍然一世的感覺。我的世界裏,一半是純粹的光明,一半卻是墨色的黑暗。遠處小聲的嗚咽聲被歡快的聲音海浪吞噬,所以我可以得心應手地控製著自己臉上的肌肉,露出一個個淡然的微笑。或許趙謙和我有著同樣的感受。

我坐上了他的車,車窗上已經落了一層白皚皚的雪花,窗戶上像是被一層朦朧的貼紙貼過,靠近了看才發現那不過是霧氣而已。趙謙在發動汽車的同時,對我說道,“你放心,這件事我不會說出去。”

“即使你說出去也沒有人會相信。”我補充道。

“的確。”趙謙小聲笑了笑,他的聲音忽然變得虛幻起來,雖然他的人離我不過一米之遙,但我卻感覺他整個人已經遺留在很遠的地方,“你知道嗎?我不說出去的最大原因是,我很好奇你今後要怎麼繼續下去,用著蘇秦的身體。”

“蘇秦有什麼沒有完成的願望嗎?或許我可以幫他實現。”

“有的,禽獸他一直希望泡遍全天下美男美女,然後左擁右抱,永遠不用愁第二天沒錢花,那個胸無大誌的混蛋……”他咬牙切齒地說道,臉不由自主地向上仰著。

有一瞬間我以為他又要哭出來了,他的眼睛看上去溼潤明亮,像是剛剛摘下用清水洗過的紅葡萄。但那股暗湧隻在他的眼角滑過,並沒有溢出來。此刻我對於趙謙喜歡上蘇秦這樣的花花大少的原因,感到強烈的好奇。但這個問題不適合現在問,或許等到以後趙謙談起蘇秦時,能夠做到一笑了之的時候吧。

他把我送回了家,我把鑰匙□鑰匙孔時,他已經發動了車子,疾駛而去。果然人和人之間是有差距的。隻可惜他鍾愛的那隻禽獸從始至終都不知道自己身後一直有一個人,在默默等待。

債務

我摸著枕巾上突起的繡花,掌心上林冬的地址開始模糊,我用黑筆又重新描了一遍,試圖將那串地址記在心裏。明天上午我可以去找林冬,下午再去和那個小美會計見麵。

這個念頭原本應該讓我興奮得睡不著,可此時我隻感到一股股苦澀的感覺順著喉嚨湧了上來。

曾經我以為,離開了林冬的日子是生不如死,我以為除了他親手做出來的飯菜外其他的食物吃起來一概是味如嚼蠟,我以為……我自以為是地想了很多,最後發現原來一切的難過和傷感都隻是短暫的,它們全部被時間的洪流衝得一幹二淨。

我發現我重生後想起林冬的次數屈指可數,甚至都沒有陳文修的多。或許仇恨才是真正能被世人記住的。愛情則是用來被遺忘的。趙謙呢?趙謙是聰明人,他應該很快地掌握遺忘這門藝術。

第二日早,我從床上爬起,洗漱一番就出發。在離開蘇秦的房子時,溫和的暖氣退下,我迎上,將圍巾裹緊。隻是我對屋心裏沒有絲毫留戀,隻有慶幸。

蘇秦的公寓是偏哥特式風格的建築,裏外都裝修得富麗堂皇。隻是赤著腳踩上地板時,那種涼氣會從腳底一路蔓延到手指尖,沒有開燈的大廳則總是顯得陰森森。

我總覺得那房子裏有不幹淨的東西,讓我感覺緊張、不安,心跳加快。有時半夜醒來時聽到房外尖利的貓叫都會讓我整夜無眠,疑神疑鬼。每一天都有更多的煩心事等著我去處理。我在那張羽絨床鋪上睡不著時,總是盯著天花板,想林冬,想陳文修,想前世,想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