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說有事啟奏。
禦史台的人曆來不受皇帝待見,景帝尤其是不喜歡他們,有時還會當庭訓斥他們多管閑事,以至於永和年間還有禦史在朝堂的龍柱上撞頭,差點身亡。
齊君慕成了皇帝,他心胸比較開闊,那些禦史說的話雖然不中聽時,他即便不高興還會忍耐著聽下去。
他這麼做讓禦史台裏的官員可高興壞了,覺得他們終於可以當皇帝的鏡子了,都可以名垂青史。
這石禦史是禦史台中年級最大的禦史,也是眼皮最活絡最會看風向的。
景帝在位時,他在朝堂上幾天都不說一句話,一點不招眼。等輪到齊君慕,看出新皇想要好的名聲,他每次上朝特別積極,有影沒影的事都要說上那麼一回,因此民間還送了個青天石禦史的稱號。
看到石禦史出列,齊君慕心情複雜,這老頭是個懂實務知進退的,上輩子他也沒忍多久,這石老頭就病了,他順勢把人閑置在家。
算算也就三兩個月的事。
石禦史看皇帝今日興致不是很好的樣子,他沉了沉心,跪下顫唞著胡子開口道:“皇上,臣狀告鎮北侯府有僭越之罪。”
僭越這事不好說,有沒有僭越關鍵要看皇帝的心情。
齊君慕來興趣了,道:“說。”他知道這石老頭有個毛病,沒有影兒的事,他一般都說的沒底氣,有影子的事便說的鏗鏘有力。
現在他這信誓旦旦的模樣,那沈家肯定有什麼把柄撞在他手上了。
石老頭挺直脊梁,他道:“皇上,沈家為鎮北侯沈奕修建墳墓有僭越,鎮北侯的墓地無論是高度還是寬度都堪比皇親。臣不才,昨日因此詢問過沈世子,沈世子猖狂,說這是皇上您的意思,說臣要是不滿意,就該前來問皇上。”
說道後來,石禦史有些委屈還有些不屑,這麼明顯的僭越之事,他還用得著問皇上嗎?他身為禦史,對百官有監察之責,當然直接在朝堂上告狀比較符合他的官職。
齊君慕一聽是這事,興致盡消,他懶懶道:“這事兒朕知道,鎮北侯守護北境,死後才被加封侯爺,身前名沒有享過一分,死後榮光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
石禦史,不隻是石禦史,滿朝文武都驚了。
皇帝這明擺著是要護著沈念,可是齊君慕一向把兵權看的很重,對沈家尤其是沈念一直是打壓的態度,也不知態度為何這般大變。
石老頭本來還想說什麼,一聽齊君慕這話,心裏想的便立刻改口:“既是皇上允許,那臣沒有其他事了。”
他沒有了,可不代表其他人沒有。
一看石禦史想要溜,有年輕點的禦史出列跪下郎朗道:“皇上顧及沈家,這本是天恩,可此例不可開。若人人日後都如同沈家這般,那皇上威嚴何在?他人豈不是要說皇上因沈家有兵權在手,所以不敢過問此事?還望皇上三思。”
禦史這話一出,滿堂寂靜。
寂靜中,齊君慕突然笑了,他的笑聲不高卻冷得厲害,滿朝文武隻聽他冷笑著問道:“朕記得愛卿你是永和九年入朝的,這一番慷慨激昂的話可曾對父皇說過半句?”
第10章
這個年輕的禦史名關寒,被皇帝問的麵紅耳赤不知該如何是好。景帝在時,他每天站在朝堂上天天祈求的是能不被景帝注意到,哪裏還敢多說一句話。
再說也不隻是他,這朝堂上所有人都是這想法。
不是沒有想改變景帝想法的人,結果怎麼樣,撞了龍柱還不是直接被人抬下去貶官罷職,沒有連累到家人已經是先皇特別開恩。
對待景帝這事文武百官都有默契,現在冷不丁被齊君慕戳破了,關寒臉上的難堪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