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老林裏,沒人煙的地方……騎馬打獵,伐木,就幹那些個。偶爾也和人打打仗。”
“打仗?”
“嗯,有時候,和南邊的漢人,有時候,和你們老毛子。漢人其實也還行,你們老毛子就特別討厭……”
九阿哥知道自己喝酒了,有點醉。但他還管得住自己的嘴,而且他看得出來,斯傑潘根本不在意他說的是什麼。就好像他隻要坐在這兒喝酒說笑,那就夠了。
吃飽喝足。九阿哥看看手表,已經九點了。
“我該回去了。”他說,“晚上回去太晚不大好,我四哥管得嚴。”
他是故意這麼說的,因為九阿哥擔心斯傑潘挽留自己。
豈料斯傑潘也點點頭:“那就回去吧。你喝了酒,讓石鎖來開車。”
出來餐廳一看,外頭開始下雨了,九阿哥走到切諾基跟前,先拉開了副駕駛室的門。
他這是防著被斯傑潘按到後座騷擾。見他這樣警惕,斯傑潘隻微微苦笑,並未多說什麼,徑自上了後座。
雨有點大,趕在晚間的高峰期,路上車也不少。九阿哥歪在副駕駛座。眼神迷惘地看著前方的雨幕。
他依然感覺異樣,而且這異樣之感,變得越來越強烈。
他開始懷疑,後排坐著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斯傑潘。
困惑到極致,九阿哥不禁扭回頭去看他。
“怎麼了?”斯傑潘看他頻頻回頭,好奇地問。
“你是斯傑潘,對吧?”九阿哥突兀地問。
斯傑潘一愣:“是啊。”
“你是斯傑潘 弗謝沃洛多維奇,對吧?”
“斯傑潘 弗謝沃洛多維奇 格拉諾夫斯基。”斯傑潘補充道,“這是我的全名。有什麼問題麼?”
九阿哥又盯了他半天。搖搖頭:“沒問題了。”
沒錯,他確實是斯傑潘,臉是那張臉,聲音是那把聲音。連全名都是一模一樣的。
但是,不是的。
那個斯傑潘和這個斯傑潘,性格截然不同。那個斯傑潘根本沒興趣像這樣聽人講話,而且那個斯傑潘對他人嚴重缺乏耐心,對藝術則一點兒都不迷戀,那個斯傑潘最大特征就是粗魯。講話毫無幽默感,你從他的眼睛裏,隻能看見惡毒,至於修養和禮貌,更是早早就喂了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正發愣間,突然聽見後座斯傑潘拍椅背大叫:“停車!快!”
石鎖也跟著嚇了一跳,慌忙停下來!
九阿哥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見斯傑潘一下推開車門,冒著大雨衝了出去!
九阿哥也慌了,他打開車門,繞過切諾基追了過去,很快,九阿哥就看見斯傑潘的身影,他蹲在馬路中間不知在幹什麼。
“喂!你幹什麼呀!”他衝著斯傑潘吼。
斯傑潘抱起地上的什麼,站起身來:“差點壓死了!”
九阿哥定睛一看,竟然是一隻貓!
“快,先回車裏!”斯傑潘拽了一下他的袖子。
倆人冒雨又跑回到車裏,關上車門,九阿哥擦擦頭上身上的雨水。
“你怎麼看見的?”他問。
“就那麼看見的。”斯傑潘挺得意,“命大,車輪從它身邊壓過去,居然沒死。”
那是一隻非常小的貓,看樣子出生不超過四周,可能跌在泥氹裏了,渾身都是泥水,斯傑潘竟然一點都不嫌棄,任憑那貓在他懷裏鑽來鑽去,把他幹淨的t恤弄得髒兮兮的。
九阿哥見狀,哭笑不得:“你打算怎麼辦?”
斯傑潘看看貓,又抬頭,可憐巴巴看看九阿哥:“你認不認識獸醫?”
於是,切諾基改道,按照九阿哥的指點,去了一家他熟知的獸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