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甚至能通過種種跡象判斷出,會議組織者看到斯傑潘到來,驚喜超出預期,極度的逢迎巴結,就好像他們並未料到他會來。

所以他完全可以不來的,對吧?那為什麼心心念念一定要來?

肯定有鬼!

成天躲在總統套房裏打遊戲,其實也很無聊,雖然酒店有各種娛樂設施,包括他最喜歡的保齡球,九阿哥卻不能去玩,因為雜音會幹擾他的竊聽。

間諜是一項痛苦的工作,九阿哥想,他得自己找找樂子。

……不如去跟蹤斯傑潘吧!

斯傑潘很快發覺九阿哥在跟蹤他,不,那甚至都不叫跟蹤,而是明目張膽、大張旗鼓的跟著。除了主會場需要邀請函他進不去以外,斯傑潘走哪兒他跟到哪兒,用餐跟著,與企業負責人洽談跟著,和熟人喝咖啡跟著,遊覽風景跟著,連上廁所都跟著!

斯傑潘氣壞了,他想盡辦法,想擺脫九阿哥,但是九阿哥臉皮厚得驚人,根本不在乎自己被透明化,不管斯傑潘怎麼鄙夷他,照樣悠哉悠哉,尾隨其後,最可氣的是到了第二天,九阿哥竟然不知從哪兒弄到了會議邀請函,這下他連主會場都跟進去了!

斯傑潘在台上發言,下麵,第一排,九阿哥坐那兒笑眯眯望著他。看得斯傑潘恨不能把手裏的筆記本朝他臉上砸過去!

會議間隙,他衝到角落,衝著喝咖啡的九阿哥吼,“你到底是怎麼鑽進來的?!你根本沒資格進來!”

“我有資格。”九阿哥衝他晃了晃手裏的邀請函,斯傑潘定睛一看,九阿哥的身份,竟然是一家製藥廠的銷售總監……

“呸!騙子!偽造!”斯傑潘狠狠道,“我要去報警!”

“去唄,報警唄,看我會不會被轟出去。”九阿哥靠著牆,懶懶啜著咖啡,又衝他勾了勾手指頭,“告訴你一件事,有錢能使鬼推磨。”

其實這類會議十分沒意‖

九阿哥走到斯傑潘身邊,拉了拉他的胳膊:“走吧,我的車也來了。”

“誰說我要上你的車!”斯傑潘一臉惱怒,“我不認識你!”

九阿哥歎了口氣:“好好,您不認識我。我是老天爺派下來服侍斯傑潘大爺您的鸚鵡螺,可不可以?”

“我想把你塞回你的螺螄殼兒裏!”

“已經晚了,過白令海峽的時候噗通掉海裏了,你沒聽見麼?”

說著,他也不管斯傑潘樂不樂意,拽著他的胳膊就往大堂外麵拉。

車確實來了,那輛銀色幻影從雨幕中一點點顯出形來,最後,緩緩停在沈沛綸夫婦的計程車後麵。

……在沈沛綸夫婦驚愕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的目光之下,九阿哥拉著不情不願的斯傑潘,走到那輛幻影跟前,白發蒼蒼的司機下車,給他們拉開車門。

九阿哥將斯傑潘像塞行李一樣塞進車後座,然後,他抬頭衝著沈沛綸夫婦微微一笑,也不顧他們下巴都要跌下來的樣子,一咕嚕鑽進車裏,關上車門。

幻影在大雨中,悄無聲息的行駛著。

九阿哥悠閑地靠在車窗旁,哼著小曲,望著窗外雨景。斯傑潘呆呆坐在一邊,盯著前麵的隔音板,一言不發。

他的目光有些呆滯。

看他這樣子,九阿哥輕輕歎了口氣。

“所以你來哥本哈根的真正目的,是為了他,對不對?”

斯傑潘還是不吭聲。

“蠢貨。”九阿哥嗤了一聲,“人家有老婆了。”

“那又怎麼樣?”斯傑潘突然啞聲說。

九阿哥白了他一眼:“有時候我真是搞不懂你。大家都活在現實中,隻有你,活在夢幻裏。現實怎麼改變,都破不了你的夢,是不是?”

“我又沒想過和他複合!”

“嗯你沒想過,你也沒那指望了,你隻是活在舊夢裏,然後拿一點點現實的邊角餘料來填充自己的夢,你就滿足了。”

“不是那樣的……”斯傑潘嘶啞著說。

“那是怎樣的?”

他又不出聲了。

九阿哥無所謂地攤了攤手。

這時候,前麵司機通過通話器告訴他們,前方不遠的碼頭,就是那座世界著名的小美人魚雕像了。

“先生,需要我停車麼?”

九阿哥想了想:“停一會兒吧,我們不下車,就近看看就行。”

不多時,車停在路邊。此刻雨幕也薄了,透明的雨絲並不妨礙他們觀賞不遠處那尊嬌小玲瓏的銅像。盡管是雨天,還是有一群遊客圍著銅像不停拍照,雖然隔著車玻璃聽不清,九阿哥也看見了他們的黑頭發以及背包上的日文。

“喂,斯傑潘,你看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