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茱莉亞他們還在的時候,他們曾經嚐試過做一點突破,結果發現事情雖然強行做了,但確實會引起一些災害性的反應,後來安德烈也證實了這一點:他們在違背曆史的同時,也是在鬆動這個空間的基石。

但胤禛萬沒想到,如今他連鬆動基石都做不到了。

難道是因為力量變弱了?他暗想,畢竟原先有七八個異類,現在就隻剩了他一個。

也有可能是研究所方麵加強了監控,關於這一點胤禛曾經從俞謹那兒聽說過,他們在拚命彌補這群阿哥搗鬼造成的裂縫。

不管是什麼原因,結果都一樣:曆史成了鐵板一塊,他再也撼動不了絲毫。

……而這唯一一個異類,未來卻將成為大清的天子。

接下來,他又做了兩三次試驗,胤禛把本該關押的瀆職又身負人命的官員給放了,而那官員本來應該羈押然後“斬立決”。結果胤禛像神經突然錯亂了一樣,莫名其妙給那人改判了無罪,而且不管不顧,親自帶人去釋放了那人,還塞給他五十兩銀子,叫他趕緊跑路。

斯傑潘快瘋了,他衝進書房,歇斯底裏衝著胤禛咆哮,因為那人正是九阿哥極力要保的,結果竟然被胤禛給突然釋放了。

然而胤禛的努力再度白費,不到一周,他的案頭就送來了監斬官複命的折子,貪汙官員仍舊被斬了,而且他釋放人犯助其逃脫的荒唐之舉,隻過了短短一天,就沒有一個人記得了。

胤禛如同虛脫了般,癱軟在椅子裏。

沒有用的,他忽然想,無論他怎麼努力想改變,這個空間依舊會按照曆史,毫不留情地走下去。

照這樣下去,他就真的是“躺在床上也得當皇帝了”。

胤禛變得更加消沉。

他連八阿哥那兒也很少去了,每天隻蹲在家裏,也不見人,也不和人說話。

他也不去上朝了,胤禛暗想,就算一年不去上朝,曆史照樣會按照原先的軌跡運轉下去。

……甚至不會有人發覺他沒去上朝。

也許他該試著跑路,胤禛暗想,跑掉,離開這兒,跑得遠遠的。

可是,他又能去哪兒呢?而且就算跑掉了,跑到了路易斯安那,會不會睡起來一睜眼,自己又回到了雍王府?

那天他正窩在床上胡思亂想,卻聽說八阿哥來訪。胤禛懨懨的也沒精神,隻說,讓他進來。

他也懶得起來換衣服,仍舊窩在被子裏,八阿哥進來,看他這樣,不禁詫異:“四哥病了?”

胤禛隻耷拉著腦袋,不出聲。

看他如此沮喪,八阿哥也不好多問,隻得挨著他在旁邊坐下來。

“四哥這幾天沒去上朝,也沒去我那兒,我擔心四哥是不是身上不舒服,所以過來看看。”他輕言細語道,“要是真有哪兒不舒服,得趕緊找好大夫瞧一瞧——四哥若信得過我,我給四哥找人去。”

他雖然說得懇切,胤禛聽在心裏更加悲哀,他鬱悶道:“找醫生也沒用,這兒缺醫少藥的,我猜我是得抑鬱症了,你以前吃的那些藥可惜也沒帶回來,不然分我一點兒多好。”

八阿哥半點沒聽懂,但他也知道這是胤禛自言自語,不便插嘴。

胤禛想了半天,又抬頭看看他:“你突然跑過來,斯傑潘沒為難你?”

八阿哥苦笑了一下,他想起剛才進王府時,斯傑潘那張極為不善的臉,好像若不是胤禛下令,他立即就要把八阿哥給攆出去。

胤禛悶悶道:“你也別往我這兒來了,小心被他瞧見,又生是非——我現在一點兒勁都沒有,沒力氣安撫他。到時候兩邊鬧起來,那麻煩大了。”

八阿哥聽他這麼說,鬱悶道:“四哥就知道向著這洋人,我問你他是從何而來,你又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