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種麻煩。
都是麻煩!
慘白的手指硬生生的按在尖銳的琴弦的上,怨恨的任由鮮血四溢,劉銘,我遲早會殺了你,我絕對要殺了你!
當一個又一個人影欺上我的身,我怨懟的望著窗外的天空,在竹林中那一塊塊顯露出來的蒼藍的天空,忍不住低低的笑開了。
我討厭長安,討厭這片糜爛的地方。
什麼宴會,嗬嗬·······
不過隻是一場狩獵,唯一的獵物是自己,是自己而已。
來來往往的靈魂,卻喚醒了記憶深處的囂欺。
劉銘——
若有一天,我也要叫你嚐嚐被人欺壓、卻無力回天的怨念。
無力的阻止身體起了變化,有一種破碎的感覺,任著身上的人影嗤笑、喘熄、甚至侮辱!
一將成,萬骨枯。
劉銘,你是踏著我的屍骨而得到所有的。
點點搖曳的燭光落在我的眸底,我似乎感覺到了燭花滴落在身的灼熱。
很痛、很痛。
飛綠,我真的好想回到師傅的身邊,可以撒嬌、可以賴皮,永遠如靜夜般安寧、平和,沒有······滿身的沾汙,連自己都嫌棄的肮髒。
第幾個呢?!
現在又是什麼時辰呢?
為什麼會有種想死的衝動?
現在的自己連一點朱唇萬人嚐的女子都不如,她們是為了活下去,出賣自己,可以堅強的活下去,可是自己——
一個男人可悲的自尊。
放不下,就成了束縛······
生生的煎熬了靈魂,一點點吞噬清明。
最後連自我都失去了·····
可是真的好恨啊,隻是因為這張臉,就因為這張臉,我就必須躺在一個男人的身下,這算什麼?算什麼啊!
為什麼隻有我要接受這一切,為什麼?!
為什麼我隻是一個小小的樂師,沒有任何說‘不’的權利,人世間為什麼會如此不公。
遺忘的角落依然散落著我破碎的衣裳,如同內心缺失的那個角落,蒼涼的可怕。
飛綠,我想見你,現在的我隻想見你,隻想······
好像聽到了斷念的哀鳴——
宿命的輪回又再次啟動,我將萬劫不複。
誰會替我悲哀,誰會埋我一身枯骨,誰又替我白了少年頭?!
飛綠,現在的我連想你,都覺得在玷汙你。
令人作嘔的喘熄不時的噴在身上,驀地,我放開了斷念,攥緊了拳頭,忍住想要嘔吐的衝動。
劉銘,今日之辱,他日,我,鳳飛離定將你百倍償還!
不死不休!
蒼涼流轉
到了最後,我不知道我還剩些什麼?!
我抱著斷念,躲在落韻齋裏。
我以為我可以麵對的,結果——
也許我並不像我表麵的那麼堅強,我靜默的倚在紅欄邊上,一言不發的望著藍的沒心沒肺的天空,不禁為自己的逃避感到可笑。
以為忘記了,痛卻還在心底,絲絲蔓延的是灼骨的煎熬,
我勒緊了琴弦,想起當初師傅對我的歎息。
師傅,你是看到了我的未來嗎?
還是為斷念不值,為我玷汙斷念感到可恥。
“留白,你還是離開長安吧。”飛綠拿著他的鬼麵具,不知站在我的身後多久了,隻見他的臉色越發的陰沉。
我靜寂的垂下眼瞼,漠然地開口:“然後你再代替我接受折磨嗎?”蒼涼流轉,我不知道為什麼有些人想要存活,卻要付出這些難堪的代價。
君子溫良如玉、美人溫柔似水。
聽起來似乎都很美好。
隻是自古以來,美人多薄命,君子易早逝。
“飛綠,不要讓我的犧牲成空。”我默然的偏過頭,注視著屋外的風景,靜靜地道:“我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第一次見到飛綠,是在青州的刑場上,師傅要我抱住你,不讓你出聲,甚至連哭泣都不允許。”
空氣在那一霎那凝結了——
半晌,我才聽到他緩緩道:“那天行刑的是最疼愛我的哥哥,他是為抵抗了那些所謂的貴族對我的侮辱,隻是不小心傷到了他們,結果他們要他車裂,死無全屍。隻是——他們竟然還侮辱了他,玷汙他,留白,我不想見到你崩潰的模樣,已經夠了,夠了!”
手指被勒的生疼,低頭,迎麵而來的是一陣冷冽的風,我怔怔的望著樓下,默然不安,樓裏的靈魂皆都可以買賣,隻剩虛榮的驕傲。
他們的一生全都束縛在這個地方。
交換一切,卻得不到愛。
“飛綠,你還可以離開,在這裏隻剩你可以離開,飛綠,我向師傅發過誓的,一定會會你周全,我發過誓的。”我都不知自己在講些什麼,隻是心底澀澀的、一陣揪緊。
飛綠冷冷的望著我,“隻是誓言嗎?留白。”他的語氣頓時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