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裏也分三六九等,在勞工市場的經營者眼裏,喬治先生顯然比他們自己的地位高些。喬治先生抬著下巴,把幾個先令扔到對麵先生的懷裏,漫不經心的問:“聽說附近有位拉沃太太?”

經營勞工市場的女人明顯有些不高興,她的丈夫卻抬起眼來上下打量喬治先生。

喬治先生不耐煩起來:“據說她的房子很漂亮?”

這男人眼睛一亮,醜陋的臉上浮現出曖.昧的笑,大聲叱罵的趕走女人,臭烘烘的紫色嘴唇湊近種子商先生的馬,“您也與拉沃太太有‘交情’?”

“不,不!我猜您是與她的某個侄女有交情。”勞工市場的男主人笑的露出黑乎乎的牙齒:“拉沃太太年輕時也是朵嬌豔的花,很受人歡迎。可她太瘋啦,才嬌嫩了幾年,還沒能等攀上有地位的人就生病了,雖然沒病死但也沒人願意光顧她啦。”

毫不避諱離著不願的妻子,做丈夫的就評論起一個老妓.女的功夫來。

連喬治先生的馬都受不了他的惡臭,打了幾個響鼻。可種子商先生卻得為了他戀慕的小姐,不得不流露出感興趣的神色——他又扔給對方幾個硬幣。

“但拉沃太太可真是有本事!她把她的侄女,哦,那是個傻的可愛的小姐,糊裏糊塗就被她的姑母賣了初.夜,卻一便士的好處沒得到,隨後又被賣給了荷蘭的商人。拉沃太太用侄女賺了大錢,那之後她把為她‘幹活’的姑娘都說成是自己的侄女。”男人眉飛色舞的說。

“不過你要是跟拉沃公寓的某位姑娘有交情的話,最好還是盡快討拉沃的太太的歡心,請她留一間屋子。要不然,拉沃太太的‘侄女’可是更換的很快,很多人都知道她那裏有好貨色,還有人會預先付錢預定下一位美貌侄女。”

喬治先生忍著惡心,很感興趣的俯下`身說:“我從朋友那裏知道拉沃太太,但我從來沒從《哈裏斯花園女士名錄》上看到有哪枝有名的花出自恩典堂街?(注)”

已經找到他的加德納舅舅聞言,揚起了眉毛,看樣子他們都還不太了解喬治先生,喬治先生似乎對一些特殊名冊很有研究。

男人為他終於戳破了喬治先生的偽裝而得意,“拉沃太太可不願意出名,事實上她隻接待熟客或者熟客介紹的朋友。你知道,她那些‘侄女’的來曆可能會引來一些麻煩。但我敢說,她的侄女們不比這些冊子上的女人差!”

他攥著那把先令,神神秘秘的說:“我聽說她將要得手一個最標致漂亮的侄女……”邊說邊搓動手裏的硬幣。

喬治先生垂下眼睛掩飾住冷意,他拿出一張麵值五英鎊的紙幣,夾著指縫裏在男人眼前晃一晃。

重新直起腰,喬治先生居高臨下的說:“我懷疑你是幫那位拉沃太太招攬生意,你不會在說謊吧?名冊上前幾頁的女人可都成了貴族的情.婦——不可能比名冊上還好。”

“當然不是,那老女人又不會給我錢!她總是打著介紹年輕人交際的幌子做交易,從來不會花一便士照顧我的生意!”這男人急切的說,他想伸手去拿那五英鎊。

“那你怎麼知道什麼最漂亮的女人?”

男人重新得意起來,笑的特別猥瑣:“拉沃太太看上去是個老女人,可她的年紀實在沒那麼大。所以,她得用從‘侄女’身上賺的錢來給自己買樂子。拉沃太太尤其喜歡強壯又尊貴的上等人,但那些人看不上她,她隻好雇傭一些缺錢花、勉強算得上體麵的下級軍官,有些軍官熱愛賭錢,就有人專門為背上名譽債的男人介紹拉沃太太。隻要在拉沃太太的房間裏睡幾個晚上,他們就又有錢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