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仙要去上了一炷香,在朽木青渠靈前默立片刻,轉身離去。
今夜瀞靈廷天氣晴好,夜空中不見一絲雲彩,月光無牽無掛地灑下來。
七日前藍染連句話也沒留就失蹤了整整兩天,好在有鏡花水月,加上東仙自動自發出手幫忙,才不至於被發現。藍染副隊長時常翹班,但走之前都會通知東仙要,好處理些鏡花水月搞不定的事情,從來不曾像這樣一聲不吭地失蹤,於是東仙要很擔心。
當然,無論是“很擔心”還是“擔心”或者“不擔心”甚至“擔心是什麼東西哇哈哈哈”,一般人都沒法從他臉上分辨出來。
這是好事,藍染副隊長說的。
兩天後藍染又一聲不吭地出現,言談舉止和已經成為五番副隊長招牌的溫柔笑都沒有異常,但是東仙要就是覺得不對勁。交卸完工作,離開之前他遲疑著問了一句:“藍染大人,您……”
藍染抬頭,有些詫異地挑眉等著他說完,可是麵對黑框眼鏡下麵那雙褐色眼眸,東仙要突然發現自己什麼也說不出來,最後他閉上嘴一鞠躬,轉身離開。
又過了一天,他終於知道發生了什麼。
身在流魂街的朽木家次子得知噩耗,於趕回瀞靈廷的途中遇到侵入屍魂界的大虛。兄長為了提升死神的戰鬥力,親自前往靈具處視察,是為屍魂界而殉職,於是朽木青渠挺身而出麵對大虛,在擊敗對手後,力盡而亡。
得知這一消息之後東仙要猛地站起抬腳欲行,腳步停在半空片刻,又緩緩坐了回去。對麵的十一席看著他的眼神如同看瘋子,搖搖頭,接著做自己的事情。
已經過去三天,如果有什麼該發生的,想必都已經發生過,可能還不止一次,不會專門剩下什麼留給他去做。而能夠說的東西,自己原本不善言辭,現有的文字能力出自那人的□,也不必把之前得到的再原封不動還回去。
那是他當時的想法,現在他開始質疑自己的決定。四天來藍染大人一舉一動毫無異狀,東仙覺得就算他幹脆地崩潰掉也比這種狀況要強。
深思中不知不覺已經回到五番隊,然後他看見副隊長室有燈光。
他伸手欲敲門時正趕上藍染從裏麵拉開門,突然來了個麵對麵,兩人盡皆愕然。東仙要衝口而出:“藍染大人,你為什麼在這裏?”
藍染吃驚的神情轉為好笑,反問:“我不在這裏的話,應該在哪裏?”
如果是平時的他,這個時候就會閉嘴然後退下。可能是因為這幾天藍染的平靜給他的壓力,又或者是剛從喪禮歸來的原因,東仙要多說了一句話:
“今晚是朽木青渠君的‘通夜’……”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但說出來的話已無法收回。藍染的神色更加詫異:“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麵對這樣的藍染,東仙要隻覺得一股寒氣從心底冒上來,一時間說不出話。藍染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回身按熄門口壁上的燈火,這一轉身的功夫室內的景象已經映在東仙刻了靈符的護目鏡上,平時文件堆積如山的辦公桌此刻空空如也,平時掛在牆上的鏡花水月也佩在了藍染腰間。
隻是驚鴻一瞥的功夫,燈光熄滅,隻餘月光照明。藍染踏出門外,一邊關門上鎖一邊說:“對了,東仙,和你說一聲,我從明天起在一番隊修業,一段時間內不會回來。”
東仙要茫然地點頭,還沒從剛才的衝擊中恢複。藍染鎖好門,轉身看到他這副樣子,搖頭失笑,無謂地走出幾步又想起什麼,回身問:“刻印靈符的技巧你已經完全掌握了吧?還有問題的話,趁著我還在,趕快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