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黑暗中猛然掙脫出來的土方和銀時不約而同閉起了眼睛,大概十幾秒後才適應了這突來的光亮。

終極BOSS咒罵了一聲,刀咣當一聲掉在地上,已經分生出來的八九隻胳膊一起不知所措的揮舞著——原來它那引以為傲的夜能視物的眼睛,卻比人類更加不能抵擋從暗到明的瞬間轉變。

渾身浴血的土方懸空著,依然用雙臂緊緊的勒住終極BOSS的肩,使其不能自如的閃身,而終極BOSS的胳膊畢竟不是通體柔軟的觸手,此刻眼睛看不到,隻能努力的彎曲著胳膊用手去抓土方,看起來似乎不太使得上力。

土方咬緊牙關無聲的看向銀時,目光裏似乎包含著某種很柔和的期冀。

銀時覺得他讀懂了那個眼神。

也許隻是一個瞬間,可正如終極BOSS所說,人類大腦的思維速度比其他很多智慧生物都要強得多……就在那麼極其短暫的時刻,銀時想到了很多。

那個小心翼翼的吻,那個晚上即使喝醉也仍然足夠溫柔的一切,那句扭捏的“我想……我對你是……”

可以稱之為圓滿的事,在漫長的生命中也並不能遇到那麼多。可有的時候總是明白的太晚,終於直麵了那種若有若無的心情,卻是因為那個人的明天已經折斷……

如果還有任何可以挽回的機會,自己都願意用的生命去交換,去守護到底……可這卻是完全無能為力的事情……他已經……沒有未來了,唯一可以選擇的隻是如何死去……

“武士不僅有所要守護的東西,也還有所要麵對的……銀時,我以為你從來都分得清什麼需要守護而什麼需要麵對。”那是辰馬的笑容。

“一直目中無人,要強又可惡的樣子才是那個家夥啊……”那是衝田的背影。

“要死也要給我守護在最重要的東西旁邊,揮劍戰鬥到死,不是麼?!”那是在真選組的動亂時,自己抓住懦弱的宅十四,對著那個家夥真正靈魂的質問,是那次酒醉時夢到的,對“辰馬”也不曾講出的話……

“其實眼看著自己一天天的虛弱,時時刻刻被病痛折磨,沒有辦法去守護,沒有辦法實現自己的抱負……那是比死都難過的事吧?”那是那個家夥不小心自己吐露的心聲。

銀時輕輕閉上了眼睛。

“我大概還真沒那麼堅強吧……”

——為什麼可以輕飄飄說出那樣的話?當一個人坦誠的說出自己不夠堅強的時候,其實就是在逼著身邊的人過分堅強不是嗎?!你這個……這個……不負責任的混蛋啊!

……

但……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結局……那麼我……

在終極BOSS的視線開始恢複,多條胳膊正要掙開土方撿起地上的刀並打滅電燈的那一刻,銀時睜開了眼,慣常懶散的紅色眸子瞬間透出一股犀利的味道。下一秒那半片紮在腰間的染了血的白色和服翻飛起來,銀時縱身高高的躍起,決絕而矯健猶如盤旋的鷹,洞爺湖破空劃出一道幹脆漂亮的弧線……

決戰後就是窩裏鬥的時間

剛剛銷毀了生化武器,從密道裏小心戒備爬出來的真選組局長近藤勳及一番隊隊長衝田總悟第一眼看到的是銀時的木刀在電光火石間穿透了終極BOSS的要害,並銳不可當的刺進了緊緊圈住BOSS的土方的心口……

終極BOSS淒厲的咆哮了一聲,銀色的血噴發如泉湧,搖搖晃晃的仰麵倒下。那隻去打滅光亮的手也垂下來,電燈明明暗暗了幾下,終於沒有熄滅。

銀時從空中滑落下來,站直了身體,靜靜看著那把直直插在BOSS身體裏的木刀。那個怪物的身體過於龐大,完全壓住了那個連同它一起躺倒下去的人,可是卻有鮮紅色蔓延出來,混在怪物銀色的血液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