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
然後就看到了一直為我診治的大夫。
他正對四王爺叨咕什麼。
我豎起耳朵聽,可就隻聽到了大夫殘話渣子,聽了等於沒聽,沒聽也無傷大雅的話渣子。
一句話,就是:“老夫告辭了。”
我挺鬱悶地看著四王爺,說:“大夫說什麼了?”
他不理我,看向吳燕,說:“你叫吳燕,是吧?”
吳燕趴在我懷裏的身子瑟縮了一下,輕聲地應了聲“是”。
四王爺眯著眼,說:“出去。”
吳燕抬頭,以著不安的眼神看我。
我拍了拍她的手,笑說:“燕兒,相信我。”
吳燕從床沿上站起身,走出了廂房。
他走到床邊,坐到了床沿,一隻手輕輕地撫著我的臉,詢問:“身子可有不適?”
頭不暈了,眼不花了,嗓子不痛了,就是難受。
看著四王爺,我就難受。
我說:“你別擾亂我平靜的生活,不行嗎?”
他不回答我的問題,隻說:“再這樣下去,你活不過三個月。”
我皺起眉頭,“我沒惹你,你做什麼詛咒我?”
他順手一帶,把我摟在了懷裏。
我在他的懷中掙紮,說:“你別抱我!”
“乖,別動。”他輕聲說著,與我對視的目光裏帶著些微的柔情。
我一下子就不舍得掙紮了。
我怕,我怕讓他那一雙衝忙柔情的瞳孔碎裂。
即使到現在,我依舊覺得對不起他。
與他發生了關係,然後拋棄了他,之後還娶了人。
我這樣,是不是等於玩弄了他?可是,可是,明明被上的是我呀?
怎麼想吃虧的都是我,為什麼卻變成了我對不起他呢?
我吸了吸鼻子,說:“還是我抱你吧。”說著,我試著從他的懷裏掙紮。
他的身子僵硬了一下,不動。然後,我把他抱在了懷裏。
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飄,我得意地忽視掉了他額頭上的青筋。
半晌後,他說:“你從未說過,你中了毒。”
“當初我離開越王府時,我也沒想過我中了毒。”當初我離開皇宮,他給我下毒。
若是早幾個月前我知道我中了毒,我一定會毀滅皇上的名義,說他沒保護好我,說話不算數。如今幾個月都過去了,我中了毒,再找他算賬也沒什麼好算的了。
就是我當著他的麵兒死了,他大可說一句,“淩公子疾病纏身,醫無可醫。”畢竟,這幾個月後可不比幾個月前來的敏[gǎn]。
四王爺冷冷一笑,道:“知道你自己中了毒,你就不離開了?”
……其實我知道,即使知道,我依舊會離開。
哪怕毒發也不過是十天半個月後的事,我依舊覺得那是很遙遠的事,到時候,總有辦法的。
我說:“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本王還以為淩大公子當真不怕死,怎麼,這回怕了?”他嗤笑。
我看他這一副拽拽的模樣,心裏挺不爽。我用鼻孔哼了哼,道:“不是我怕死,是我還不打算讓燕兒守寡。”
然後,他就又給我來了個暴栗子。所以說,我這人挺犯賤,總是管不好自己的賤嘴。
我吸吸鼻子,淚眼模糊地看著他。我說:“你跟你哥哥都一個血脈,都不安好心。”
他的少高高地抬起來,在我哀怨的目光下輕輕地摸了摸我的頭。
我舒了一口氣。
他說:“當初你威脅他,他必須生氣。”
這話怎麼聽起來,就怎麼像是給那個皇上找借口。我冷冷一笑,道:“我不威脅他,我跟洛洛必死,我威脅他,我跟洛洛這不是活了下來。”
他摸摸我的頭,說:“好了,明兒我陪你入宮去跟皇上要解藥。”
“你當皇上是吃素的,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表示鄙視。
他從床沿上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事實上,我就隻覺得被一團陰影籠罩住,陰森森的。
他唇角微彎,說:“淩沐風,你就這樣等死吧。”語畢,他甩甩袖子,轉個身就離開了。
我瞪著他離開的背影發呆,我知道,他就是這麼說說而已,要我真要死了,他還當真不舍得。
從床上爬起來,我批上衣裳,便走出了室外。
有些冷。
目光放遠,我就看到了吳燕和四王爺。
兩人似乎在交談著什麼。
我背靠在梅花的樹幹上,靜靜地看著。
就好像感覺到了我的目光,他們偏首看了我一眼,然後離開了府邸。
他走了,吳燕踩著虛浮的步伐,走到了我的身畔,為我裹了裹衣裳。
我問:“他跟你說了什麼?”
吳燕咬住嘴唇,點上胭脂的唇瓣發出淡淡蒼白的色澤,然後,流出點點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