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忘不了。
也舍不得忘記。
闔上雙眼,怎麼也睡不著。
腦海裏映出的是無怨無悔的四王爺,還有麵無表情隱藏住所有哀傷的洛洛。
心裏拔尖兒的痛。
為什麼,我就隻有這麼一個呢?為什麼,不能把我平均劈成二份呢?一個給四王爺,一個給洛洛……
如果那樣,或許,就真的不再是我了。
從床上爬起來,想要穿鞋,地上卻沒有靴子。
□著腳下床,走出廂房,出了院落。
外麵特色已暗,皚皚白雪照亮著街景,遠處,仆人掃著一片又一片的雪。
才掃,天空中下的雪又積了一些又一些。
赤腳踩在地上,筆直地朝著越王府大門外走出。
才出門口,便有一輛馬車映入眼簾。
車夫手拿著一雙靴子,還有一件豹裘朝我走來。
車夫說,四王爺早知道我會離開,所以讓他等候在外。
車夫為我披上豹裘,蹲下`身,又服侍我穿上了靴子。
一瞬間,我似乎不覺得冷了,心裏隻覺得暖暖的,痛痛的。
他扶我坐上馬車,詢問:“公子是要去哪裏?”
我沉默片刻,看著一片又一片的白雪。
久久後,我回了府邸,與吳燕一起的家。
敲了敲門環,大門立刻被開啟,仆人向馬車道了一聲謝,便扶著我去了廳堂。
路上,仆人還說,自從我離開的那天起,大夫人癡癡傻傻,不吃也不喝。
我沉默不語。
吳燕,你認為你的自殘便能讓我原諒你嗎?或者,這樣會多多少少能引起我的憐憫心呢?
其實,吳燕,我本就不怪你,因為,把你逼成這樣的,或許是我對洛洛的疼寵。
我們,始終是夫妻。
一隻手放到了心口上,我上了主臥房,吳燕正呆呆地躺在床上,偏頭,傻傻地看著窗外的雪景。
她的身畔有著未曾動過的餐盤。
我坐在她的床沿上,她看向我。
我說:“吃飯吧。”
她說:“那天,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手中緊緊地攥著那把玉簪,玉簪的尖兒上還有著血液。
我點了點頭,我說:“我不怪你,是洛洛做的過分了。”
“對不起,我明明知道,你那麼疼愛他。可是,可是我……”
“是我不好,因為我沒法讓你有安心感。”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隻是……”
我左手拿起餐盤上的粥,右手拿起勺子,喂了吳燕一口。
她搖搖頭,不肯吃,他說:“隻是你太好,而我太差……我害怕,其實,你已經做的夠好了……別怪我,別怪我……”
她落下眼淚,楚楚可憐地看著我。
我隻覺得腦袋一陣又一陣地痛。
我放下手中的碗、勺子,與她對視。
她的眼淚流的更凶猛了。
吳燕,其實,比起你真正想哭的是我,是我……
深吸一口氣,我問:“為什麼要哭呢?”
“……我……”吳燕說不出話來。
唇角微揚,我說:“你是在向我尋求安慰嗎?”
她的瞳孔收縮了一下,雙♪唇微微蠕動,始終說不出話來。
我說:“發生這種事,最傷心的,永遠不會是你。吳燕,你真的……”非常殘忍……
或許,比起吳燕,殘忍的是我。
因為我的關係,讓大家都痛苦著。
從床沿站起身,我走出了廂房。
毒解了,身上背負的情感卻比以前更沉重了。
洛洛,你說,是你為我做的多,還是我為你做的多呢?我們,始終是兄弟啊。
漫步走出臥室,我在書房睡了一夜。
隔日,四王爺登門拜訪。
我想,這種時候還是不見的比較好,省的我欠他欠得越來越多。
我讓下人回報說,今天我很忙,府裏有客人,沒法子接見。
那廂四王爺又問,何時有空。
我讓下人又回複一句:未來三個月的行程已經排滿,短時間內怕是無法再見。
四王爺默默無語地離開了。
隔日清晨,從越王府裏送來了幾箱子的補身子的藥材。
天山雪蓮,靈芝,人參,燕窩……都是對身體極好的。
我看著幾箱子的藥材發了會兒呆,便命令下人買幾百件雞鴨魚肉禮尚往來的送去了越王府。
當日就有下人回報說,四王爺在京城北街開了一家酒館,名為如春酒館。
我愣了了一愣,就想起,我的名字應該是取義為如沐春風中的沐風二字……
我忽然感覺汗毛直豎,非常感謝我那無緣相見的爹娘沒給我取名為“如春”二字。
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我繼續設計著裘衣的款式。
下人又報,蘇公子前來拜訪。